有個問題,姜玲玲忽視了很久很久,突然想起來,還在奇怪自己居然沒問過李樂詩。
“你喜歡亭深嗎?”
聞言,李樂詩鼻頭起酸,手指下意識去扣了扣玻璃上小小的人影:“……這麼久了,你才想起來問問我這個問題。”
姜玲玲一怔。
李樂詩是真的有點委屈的,事情爆發出來後,姜玲玲和李勳只知道一味的制止,從來沒有問過她一句,究竟準備怎麼辦,還喜不喜歡。
分明是她的事情,卻完全不能由她自己做主。
見他們態度強硬,她只能忽視掉自己真正的想法,乖乖和他們站在一邊。
慢慢的,李樂詩也忘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知道不能傷害父母的心。
“應該還是喜歡的。”她說。
但缺乏一種能夠破除萬難,跟他堅定站在一起的勇氣。
畢竟她不能棄置養育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而不顧。
李樂詩真的覺得自己太窩囊了。
就像當初,顧慮太多,遲遲無法給出那一顆多餘的糖。
這次溫亭深沒有再耍手段,應該是在乖乖等她願意把手遞給他的那一刻吧……
可是究竟要等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姜玲玲正要說話,電話響了,於是即將脫口的一句話打了個轉又咽下,轉為回答公司事務:“好,我馬上到。”
雪融化後凝固成一層滑溜溜的冰,李勳不放心,囑咐姜玲玲別開車了,穿戴好羽絨服和圍巾,送她去地鐵站。
回來時,李勳進門邊脫衣服邊嘆氣:“剛才你媽媽一路上都在唸叨,這麼滑的路,亭深一個人是怎麼走的。”
李樂詩愣了一下,知道姜女士堅硬的心已經軟化了。
孩子固執起來,父母永遠會是妥協的一方,再巨大的矛盾最後也會被逐漸脹滿的擔憂,變得不再重要。
她知道李勳也是一樣的心情,不然不會嘆著氣複述那句話。
“溫亭深這個臭小子,是打算以後再也不進這個家門了嗎?”李勳憤憤摘下圍巾,“以前沒為他操過的心,這下算是全部補回來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冬季特有的冷空氣卻刺骨。
外面帶進來的涼意還未全部消退,李勳捧著滾燙的一杯茶,突然接到了電話,肉眼可見慌張起來。
一如姜玲玲女士出車禍當天的樣子,亂得六神無主的。
李樂詩大腦轟地一下,想也不想就奔向玄關位置,取下羽絨服。
夏天她曾跑過醫院這條路,那時這片還有涼爽的綠蔭,今天就只剩光禿禿的枯樹枝與未消掉的殘雪,跑進電梯間裡,她一個沒留神腳底打滑,堪堪扶住牆才沒摔倒。
旁邊一個好心的阿姨直喊她慢點,她笑了笑,搓了搓凍僵的臉說“沒事”。
下行的電梯到達時,隔壁上行的電梯正好開門。
李樂詩邁步的剎那,突然感到了一道久違的目光——溫和的,微熱的,有點懷念。
可惜她已經進了電梯,魚貫而入的人群直接將她擠在角落,她來不及確認這道視線的主人,電梯門就合上了。
一時間,李樂詩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今天的這場意外有點匪夷所思,姜玲玲過馬路,在同一條斑馬線上扭傷了同一條腿,又被就近送到了同一家醫院。
李樂詩推開病房門,正看見一向要強的姜女士在偷偷抹眼淚。
看見她,姜玲玲吸了吸鼻子,著急詢問:“你剛才上來,沒看見亭深嗎?”
李樂詩一怔,確認剛才的注視感不是錯覺,環顧了這間跟上次同樣的vip病房,頓時明白了什麼:“他把你送來的?”
姜玲玲點點頭:“我沒想到馬路中間會這麼滑,就跑得快了點,沒想到會摔——”這裡,她苦笑了一聲,“可能這就是老天對我的報應吧。”
李勳喘著粗氣進來,聽見他們的對話,皺了皺眉:“溫亭深怎麼會剛好出現?該不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