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深如一條岸邊擱淺的魚,在光的指引下終於回到水中,他愣愣盯著天花板,晦暗的眸子轉為清明。
他轉過頭,看見女孩端著一杯水站在門口,她的一隻手按著開關,面露關切:“……聽聲音感覺你很難受,沒事吧?”
她似乎每次來得都恰到好處,在他邁入死亡線之前拉了一把。
與性窒息相比,這種轉危為安的拯救橋段,更加令他心跳不止,呼吸不暢。
溫亭深身體綿軟,撐起上半身,朝她招了招手。
——此刻他瘋狂且急切的,想要擁抱她。
……
他在柔聲喚她的小名。
語氣好溫柔,好寵溺,彷彿她是一個稀世珍寶,在被寶貝的呵護著。
又帶了些蠱惑,讓人色令智昏。
李樂詩不爭氣地紅了臉。
在她的記憶中,溫亭深就沒有這麼溫柔過,今夜怎麼突然像換了個人。
溫亭深的目光帶有濃烈的渴望,動作間,寬大的睡衣滑下,鎖骨處的線條稜致而性感。
李樂詩感覺自己就是那剛剛下山的和尚,無法抵擋這種頂級魅魔的誘惑,暈暈乎乎朝他走過去,先把盛滿水的水杯放在床頭:“怕黑就不要勉強自己了,你——”
她的手腕被溫亭深捉了過去。
下一秒,她被拽得失去重心,倒在對方的懷裡。
男人帶有肌肉的手臂像藤蔓一樣纏上,一條禁錮她的腰,一條摟住她的肩膀,彷彿人肉枷鎖。
他的下巴輕輕抵上她的肩膀。
脖子那裡似乎還劃過一個帶有熱氣的軟東西。
很輕很快,轉瞬即逝,殘留下一道微涼的濕感。
李樂詩察覺到是舌頭了,但懷疑是對方不小心舔到的,畢竟經歷過黑暗的溫亭深特別脆弱,說句不好聽的,就像只待宰的小羊羔。
曾經她在找到他時,他就躺在幽暗的衣帽間裡,身體小小一團蜷縮在地上,看起來無助極了。
她嘆了口氣,安撫性拍拍他背,調整自己極為費力的姿勢——她的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條腿半懸空在床邊,整個人相當於被溫亭深抱著拎了起來。
“詩詩……”他的嗓音又急又啞,灌進李樂詩的耳朵裡,“剛剛,你看見我床邊有什麼嗎?”
李樂詩掙脫不了,幹脆將半懸空的那條腿抬起,跪坐在床上:“沒什麼啊,我應該看見什麼?”
溫亭深搖了搖頭,下巴抵在她肩膀,相當於蹭了蹭她。
果然溫俊山已經死了,一切都是他不知該如何終結的夢魘。
“你做噩夢了嗎?”
“嗯……”他用力收緊她的身體,好像這樣就能與她融為一體,“詩詩。”
他又在喊她的小名,溫柔極了。
李樂詩捨不得不答應:“我在。”
溫亭深喉結輕顫,高挺的鼻樑埋在她肩窩,貪戀地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睫翼佈施下一片陰翳。
做了長達一分鐘的心理準備,他才開口問:“關於溫俊山,你還記得什麼嗎?”
“溫叔叔……”她被揉得渾身難受,喘了口氣才說,“他很好看,廚藝也好,但有時候會有點兇。”
“我記得他對你特別兇。”她又補充。
溫亭深似乎等了一會兒,才問:“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