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就能換血了,換了血,這個女人就能醒過來了。每月我會從你身上取血煉成藥丸,只要她日日服藥,就能把身上的魘蠱毒解幹淨。”
蠱嬤嬤將東西收拾好,緩緩站起身,“村裡人不喜你們中原人,等她醒來後,你要帶她離開。不過你要記住,每次滿月你必須回到這裡,只能你一個人來,不許帶任何人。”
“那她身上的毒什麼時候能解完?”方輕塵慢慢地爬到柳憶安身邊,用手輕撫著她的臉。指尖劃過的肌膚已經略有些腫脹,這讓方輕塵心裡十分不安。
“若你配合我,將蠱王養得再兇猛些,估計半年就能將她身上的毒解幹淨。”蠱嬤嬤眯了眯眼,仔細打量著被方輕塵抱在懷裡的柳憶安,“不過按照蠱王現在的能力,最少需要一年。”
臨走前,蠱嬤嬤扔下最後一句叮囑:“想要給她解毒,你必須好好活著。所以不管你疼到什麼程度,都必須撐住。”
方輕塵想出聲回應,可疼痛已經超過了身體承受的極限。還沒等他將“我會的”三個字說出口,就一頭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方輕塵用最後一絲力氣為柳憶安攏緊了身上的被子。
三日後,方輕塵抱著還在昏迷的柳憶安來到了蠱嬤嬤的吊腳樓。
蠱嬤嬤端來兩碗漆黑發臭的藥汁,“喝下這碗藥,你們身體裡的血液就能彼此相融。”
方輕塵接過藥碗,用勺子盛起藥汁喂進柳憶安嘴裡,可她嘴唇緊閉,本能地抗拒著氣味刺鼻的藥汁。
嘗試了幾次,藥汁全都從嘴角溢了出來,只有少許幾滴被柳憶安嚥了進去。
眼看藥汁逐漸涼了下來,方輕塵沒再猶豫,將藥汁含在嘴裡,俯身覆上了柳憶安微啟的唇瓣。
藥汁順著兩人緊貼的唇齒渡進柳憶安嘴裡,方輕塵的嗓子被藥汁辣得發麻,但他仍小心地控制著力度,不讓柳憶安被藥汁嗆到。
渡完最後一滴藥汁,方輕塵緩緩抬起頭,用手指輕柔地擦掉柳憶安嘴角殘留的水痕。
“憶安,再撐一撐,你馬上就沒事了。”方輕塵在柳憶安的耳邊低聲呢喃。
然後,他端起另一碗藥汁,一飲而盡。
喝下藥汁後不久,他感覺蠱王似乎興奮地在他身體裡遊竄,那種令人窒息的刺痛又爬滿了全身。
好在一股睡意及時湧了上來,方輕塵按照蠱嬤嬤的指示躺進了一個盛滿溫熱藥水的浴缸中,安靜地合上雙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裡。
這一覺並不安穩,方輕塵隱隱約約地感覺左手臂上的傷口被再次劃開,有血不斷從那裡湧出。蠱王似乎對血液的流失十分不滿,在他身體裡動得更激烈了,甚至一口咬住了方輕塵的筋脈。
“啊!!!”
方輕塵被劇烈的疼痛驚醒,他看到桶裡的水已經變得猩紅。而柳憶安正躺在自己身側,只有一張臉露在水面之上。
“你醒了,看來時間到了。”蠱嬤嬤帶著阿敏走過來,為方輕塵和柳憶安包好了胳膊上的傷口,“等藥效過去她就能醒來了。”
方輕塵還沒緩過來,嘴裡輕飄飄地道謝道:“多謝蠱嬤嬤。”
“你無需謝我,我之所以幫你,一是因為阿敏不該讓中原人拿走蠱毒作惡,二是因為我想試著在活人身上養蠱。之前不是沒有試過,只可惜那些人不爭氣,嘴上都答應得好好的,但沒過幾日就自盡了。”
蠱嬤嬤臉上的黑紋在微光下扭曲成一張怪誕的笑臉,她用力握住方輕塵受傷的胳膊,全然不顧他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跡。
“蠱王的毒能讓人青春永駐,那些人想得很美,可沒一人受得住蠱王的蠶食。但你不一樣,你是為了救她,你若是想保住她的性命,就必須忍著痛活下去。”
蠱嬤嬤越說越興奮,眼神裡透著一股近乎癲狂的渴望,她的指甲深深嵌進方輕塵的皮肉裡,用年齡不符的力氣將方輕塵一把拽到眼前。
“我很想看看你能忍上多久,等你活到她身上的毒解幹淨,再來謝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