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頓,都重重的敲擊在他的心上,她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連呼吸都是疼的。
顧嬙也頓住了,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只是說道:“他做夢!”
“嬙兒,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他總是會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牽絆你,你卻並不能拿他如何,嬙兒我想過了,你如果能將之前丟失的記憶找到,對你是好的,至少那些能牽絆你的東西,你自己是瞭解的。”沈千山就說道。
顧嬙轉頭,低下去,地上光滑的石板上是她的影子,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無法看見眉眼。自然無法感同身受。
“你是不是早就希望我恢復記憶了?”許久顧嬙終於問道。
沈千山這次沒有回答,他靜靜的看著她。
他自然希望她能恢復記憶,讓她知道,曾經的他是有多麼的愛她,在她的身上傾注了多少的愛,可她有機會放棄一切重新來過,這種機會不是人人都有,他尊重她。
正是因為尊重,他才希望她能記起來所有。
他不希望如今的顧嬙過的那麼瀟灑,並不是他多壞,只是他覺得她已經失去了靈魂。
沒有靈魂的顧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總是努力的想要抓住什麼,甚至要努力做一些什麼,最後束手無策的樣子讓他太心疼。
遠處是一座大山,山被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顧嬙抬頭的時候,就聽見不知道是什麼蟲子的叫聲,淡淡的密集的,不能忽略的又隨時都能忽略的,安靜的……祥和的。
她喜歡安靜祥和的,一成不變的,但她的生命註定不能如此,既然於此,她確實應該將自己曾經丟失的東西找回來了,如果可以的話。
她轉頭,微微一笑道:“可以,若能拿回來那些,我很高興。”
沈千山跟著一笑,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就突然抓住顧嬙的手,很著急的問道:“嬙兒,如果沈仲白繼位之後,取消我們的婚約,你要如何?”
如何?這顯然是馬上就要發生的事情,比起這個更加讓人害怕的是,如果沈仲白下了聖旨,執意要娶了顧嬙,那個時候她想要反悔都沒有資格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沈仲白還沒有即位的時候,兩個人就將婚事辦了,如此生米煮成熟飯,他沈仲白定然不能搶了自己弟弟的女人。
可其中有最重要的一點,皇上剛剛駕崩沒有幾天,作為皇家的人,是不能娶親的。
等等,顧嬙的眼睛一亮,覺得似乎找到了突破口,沈千山在這個時候不能娶她,那麼沈仲白也不能納了她。
皇家白事之後,按道理是三年不能娶親的,但納妾娶妃就沒有關係,不是名門正娶,算不得喜事。
“如果他定要娶我,我便稱自己非皇后之位不嫁,應該還能爭取一些時間,等我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切便有了結果。”她說完,抬眼望了遠方,眼睛刪閃了閃,就看見院牆周圍暗潮湧動,似乎是有什麼人在四周。
可她仍舊沒有放在心上,她清楚的知道這裡是哪裡,就像長寧說的那樣,沒有人能進來,沒有人能傷害她。
第二日清晨,顧嬙將臉洗乾淨,姑蘇涼和聽風就過來了,讓顧嬙將衣服換上,這些日子她一直為年少死皇帝守孝,雖她平日就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但總是穿也看的太素,今日換了一個乳白色的衣服,比那麻衣看著順眼的多了。
剛將衣服換完,就見門口一輛轎子出現了,顧家的張嬤嬤站在那裡,低眉順眼的看著她。
聽風打聽了一番之後,就走回來跟顧嬙道:“姑娘,顧丞相讓您趕緊回去,說是沈仲白過來了。”
顧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就知道沈仲白是不會這樣放過她,卻不想一個男人心眼小的連一天都等不了。
顧淮安正好從房間中走出來,擋在顧嬙的前面,堅決不同意她回去。
她從他的後面走出來,笑著道:“哥哥,這事情是早晚要解決的,你以為躲的了一天,躲的過一輩子麼?”
“你若是回去,顧知章為了地位家庭,定然是要將你送出去,到時你要如何?”顧淮安皺著眉頭。
那個老頭是什麼貨色他最清楚,如果顧知章多多少少有一點人情味,他作為顧知章的親兒子,怎能落到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