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老者講了兩個大半天,沈民興就這麼坐著聽了兩個大半天。
“後來呢!”沈民興問道。
老者搖頭,低聲道:“要是有後來,那麼我也不用做一個巡警!要是這個案子有結局,那麼此刻就不該是我在這裡苦口婆心的對著你沈民興講故事,當然你也不會聽!口口相傳的講故事,或許這便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存在的意義。”
有些事!註定永遠無法讓世人知曉,有些人!將會隨著時代一起被遺忘。
“不是兩條!是三條?這張愛蓮的最後遺言,是什麼意思?”沈民興問道。
“這個問題,也困擾了我將近二十年,如果張愛蓮的這句話,是指白搭進去的不是兩條人命,而是三條。”
“那麼這三條人命自然包括胡建軍和她的女兒王小美,這兩人一個被利用,一個被無辜牽連,貌似能說得通。可是這剩下的第三個人究竟是誰呢?是指她自己?可她作為主謀,不算白搭吧!顯然不是指她自己。而王強,更是罪有應得,何況他本來就是本案的罪魁禍首,則更不可能。”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還有第三條人命。”
對於老者的說法,沈民興深以為然。畢竟前者親身經歷並參與了這個案子,可以說,老者是如今唯一最清楚本案的人。
“這第三個人,我做過大膽推測,不是張愛蓮,也不是王強,也許是王小美肚子中的孩子!”老者沉聲道。
沈民興聽完,當即瞳孔猛的一縮。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為何王小美會死了,而不是失蹤。”
“你是說?”沈民興冷冷的問。
“不錯!作為過來人的張愛蓮,作為一名母親,她不希望女兒像自己一樣,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所以便狠心的結束了王小美的性命,也許她認為這是對女兒的解脫。”
“或許她在猶豫不決,可是由於某些巧合,比如王強的突然到來,這樣一來勢必減輕張愛蓮殺女的心理負擔,讓她心裡好受些!”
“不過不管怎樣,可以知道的就是,張愛蓮的痛苦那是不言而喻的,她的昏迷固然有身體不好的因素,但那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她的內心痛苦。一位母親,殺死自己的女兒,甚至還包括未出生的外孫,這對於任何一個女人的打擊都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不過,我倒是希望王小美的死是個意外,這世間的黑暗已經夠多了,實在是不想再面對慘無人道的殺子屠孫案件。”
老者嘆息道,哪怕將近已過去了二十年,可是每每回想起來,他還是會忍不住唏噓,一方面是敬畏,一方面是恐懼。
敬畏的是人心,恐懼的是仇恨。
“故事已經說完,那麼您的意思是說,目前我們遇上的這個案子也有可能是……”
沈民興若有所思的試探老者,可是被後者舉手示意停下來。
老者喃喃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人老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喜歡講故事。案子是你的,不是我們的!”
沈民興搖頭苦笑,沒有再開口。
“我還是那句話,這個世上沒有完美犯罪,有的只是翫忽職守。”老者說完,頭也不回,雙手背在後面,彎著腰,慢吞吞的移動著兩隻彎曲僵硬的大腿,向門外緩緩挪去。
沈民興跟著老局長走出了刑偵大隊,目送著對方直至背影消失。
“看來真是老了!不服輸不行,講個故事,不僅眼睛進沙子,連腳也不聽使喚了。”
老者勉強離開沈民興的視線,身子依靠著石階,喘息而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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