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太,正是。”
馮霽雯略一皺眉。
因著汪黎雋與汪黎珠幾次三番在背後搗鬼坑害於她的緣故,祖父之前便對汪家存下了不滿,再後來又有舒志被打,又是汪黎雋的緣故,故而自那時起,在祖父的授意之下,英廉府便再未與汪家有過任何來往了。
她還記得不過十來日之前,大病初癒的孫氏與汪黎珠在首飾鋪中同她偶遇,也都沒有什麼好臉色,還與同行的一位婦人陰陽怪氣兒地指桑罵槐,大意是在嘲諷她出身高又有何用,名聲不濟也只能嫁個不中用的窮書生。
那位婦人便在一旁附和著拍孫氏的馬屁,誇汪黎珠天大的好福氣,得以嫁進金家這樣的門第。
馮霽雯當時未有言語,對方未有指名道姓,她也全當作未曾聽著。
此事說來還沒半個月,怎麼眼下孫氏竟突然登門造訪了?
“太太可要見嗎?”秦嫫詢問道。
“既是來了,便聽一聽她的來意吧。”馮霽雯末了又道:“汪家這些時日不該忙著女兒出嫁的事宜嗎,她怎還有空閒來此。”
身後的小仙聞言問道:“太太您是說汪家四姑娘出嫁?”
“汪家還有其他姑娘要出閣?”馮霽雯不解地反問。
卻見小仙露出了一個苦笑來,道:“汪家四姑娘兩日前不是已經嫁到金家去了麼?怎麼,太太您不知道嗎?”
馮霽雯一愣。
“我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聽著?”也沒聽人說起。
“從提親到出閣,統共才半個月的功夫,哪裡來得及準備大肆操辦。”秦嫫說道:“金家顯然也並不重視這門兒親事,一切從簡,外頭不少人都在背後說,比抬個妾進門兒光彩都不到哪裡去。”
虧得汪家跟傍上了一座金山似得,不管那金家大公子的身子是個什麼光景,也不管金家看不看得起自個兒的閨女,空有一副攀權附貴的嘴臉,誰在背後不恥笑三分?
馮霽雯聽罷未有置詞,並不覺得如何意外。
只回房簡簡單單地收拾了一番有些鬆掉的髮髻,便帶著丫鬟直接往前院去了。
“霽雯來了……”
馮霽雯前腳剛跨進廳內,就見孫氏忙起了身迎來,滿臉笑的模樣熱絡又親近,直叫馮霽雯有著一瞬的怔愣。
這是她之前見過的那個孫氏嗎?
另一位婦人也起身迎了上來,表情與孫氏如出一轍,嘴裡恭敬地喊著:“和太太。”
聽方才小亭來稟稱這位婦人夫家姓江,雖不知是什麼身份來頭,馮霽雯卻也點頭回了句:“江太太。”
她如此客氣之下,倒叫這位江太太眼底略露出了幾分受寵若驚的神情來。
孫氏卻在一旁不贊同地“欸”了一聲,對這位婦人嗔道:“喊什麼江太太,如今霽雯可是堂堂一品尚書夫人了,該喊和夫人才是——”
“對對對,瞧我這張嘴……”婦人忙笑著道:“該喊和夫人!”
馮霽雯一面不露痕跡地避開了孫氏要上前來挽住她胳膊的手,一面微微笑道:“不敢當,如今尚未請封,稱不得夫人,二位太太還是照舊稱呼我為和太太吧。”
孫氏臉上表情一滯,不知是因馮霽雯避開了她的手,還是因為馮霽雯之言,即是問道:“我那侄女婿升任刑部尚書已有好幾日了,你怎地還未請封呢?”
除非是皇上欽封的命婦,一般官員之妻都須得按照夫君的官位等級前去請封,再由內務府擬定敕封命婦聖旨。
馮霽雯未有回答孫氏之言,只坐了下來,又示意二人也入座。
來即是客,沒有讓人站著說話的道理。
雖然孫氏判若兩人的態度委實讓人舒暢不起來。
馮霽雯這才開口問道:“不知汪太太同江太太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那位江太太聞言便瞧瞧睨了孫氏一眼。
孫氏張口便與馮霽雯笑道:“說了這麼些,還沒給你介紹呢,這位是刑部司務廳郎中江大人家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