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數日過去,京城內外的積雪雖已融化得乾乾淨淨,天氣卻仍是一日更冷過一日了。
景仁宮內殿中,嘉貴妃正與金簡談話,十一阿哥永瑆亦坐在一旁聽著。
金簡的神色看起來分外難看。
“本以為臨近年關,皇上覆用於我,將我安排在內閣不過只是堵眾人之口的權宜之計罷了,待不了多久便要官復要職,可誰知眼下竟又是這般態度,當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他一身朝服,雙手扶在膝上,語氣有幾分焦躁。
嘉貴妃也微微皺著眉頭。
不光是金簡,一開始她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皇上當初因袁守侗一案而將金簡降職留任,一晾便是近半年的光景,此番給予複用,可見氣已經是消了的。
可今日早朝之上,皇上與幾位大臣商議年底諸職位空缺替補事宜之時,許多官員皆聯名舉薦金簡,其中還包括之前由和珅負責的幾份要緊的差事,金簡本是志在必得的,卻不料皇上始終未有點頭,甭說是什麼重要的差事了,最後愣是連塊兒豆腐渣兒都沒給他。
這可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待在內閣耗日子的金簡鬱悶壞了。
“兄長近來可是又做了什麼不謹慎之事,惹皇上不悅了?”
“自復任以來,事事親力親為還尚且來不及,就生怕再招了他人的話柄,再傳入萬歲爺耳中——”金簡嘆氣道:“哪裡還能有掉以輕心的道理!”
正因如此,才覺得一頭霧水。
若真有什麼錯處還且罷了,可如今連錯也不知錯在何處,除了乾著急之外,什麼法子都沒有。
“既是如此,我便尋個機會探一探皇上的意思。”嘉貴妃道:“眼下也別慌,且先等著。待皇上的意思明瞭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金簡聞言只能點頭。
為今之計,唯有如此了。
……
時值正午,金溶月帶著丫鬟從上房中行出。
這兩日尤氏的身體不大好,多是躺在床上靜養,是以今日才讓丫鬟傳了女兒過來上房說話。
想到方才尤氏所問,金溶月眼中又多了一抹煩躁。
尤氏剛才避著丫鬟,問起了近來傅恆府的意思。
與海蘭察府的親事暫時被擱置了下來,外面也隱約起了些金家要與傅恆府結親的傳言,金家如今只等著傅恆府給個明確些的態度,好將事情給敲定了。
可傅恆府不光沒有表態,如今就連福康安的態度也變得甚為古怪起來。
金溶月未有對尤氏提起自尤氏生辰宴那晚見了一面之後,至今福康安都未有讓人來找過她。
甚至就連她讓丫鬟傳去的書信,他都不曾有過回信,忽然之間,就猶如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她曾讓阿碧問過福康安身邊的小廝福英是何緣故不見回信,只是連那小廝的態度都奇怪地很,百般閃躲,根本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種莫名其妙的態度,令金溶月尤為煩躁。
“你們放開我,我要見夫人……我有話要同夫人講!”
臨出上房院門之際,忽有噪雜聲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