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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空頭(10)

新聞釋出會的所有訊息第二天一早就見了報,全是聳人聽聞的大標題,這一天是月5日,正好是休息天。股市休市,聯合銀行也關門營業,胡佛也沒去白宮上班,他是在家裡看的報紙。

他本以為昨天自己和孔蒂尼通完電話,對方也做了肯定答覆,今天有關新聞釋出會的內容一定是息事寧人、安撫市場的,但看完報紙後他火冒三丈:孔蒂尼怎麼在晚上新聞釋出會中突然鬧了這麼一出,這是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這他麼是在搞戰爭升級!這是在逼宮!不管美聯儲有沒有問題,不管聯合銀行有多委屈,作為一個商業銀行首先應該尊重管理權威而不是對抗——對抗不是解決問題的出路!

氣急敗壞的他想立即抓起電話就給孔蒂尼打過去質問對方為什麼讓事態惡化,不過胡佛畢竟是一國總統,該有的沉穩氣度還應該要有,所以他又按住了話筒,只管繼續看下去——至少要讓心態平和一點,否則帶著這個氣勢去和孔蒂尼溝通一定會吵起來,吵架又不能解決問題。

看完整個新聞,胡佛的心態又平和了一點,畢竟人家昨天在會上也給自己說了好話:把美聯儲和美國總統撇得很輕,還提出會贊助自己300萬美元連任基金——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孔蒂尼的脾氣他清楚,一般不親口許諾,一旦許諾肯定會辦到,說300萬就300萬,絕不會少他美元。這時候胡佛又開始有點喜滋滋,想不到剛做了半年總統,就有人表態要給他連任捐錢——這是鐵桿吶!

然後胡佛又看到了西耶那銀行這檔子事,他忽然有點理解孔蒂尼:這傢伙在義大利呼風喚雨橫慣了,到哪都是奉承他的人物,猛然攤上這麼個美聯儲確實有點不爽。就連胡佛都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聯合銀行和美聯儲掐上了呢?肯定和總裁的個性有關係。這種人只能哄,不能壓,一壓就要出事——你看他在宣告裡還是承諾會解決問題,但對聯儲的態度有多惡劣?

想通了這個環節,胡佛也站在孔蒂尼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確實如他所說:貸款都發下去了,怎麼可能莫名其妙抽回來?就算是聯合銀行不計較損失,這麼搞過以後還有人找聯合銀行貸款麼?不會!所以他這也是放話給貸款的客戶聽。

最後他考慮了半天,認為自己把前後關節都想明白了,然後再給孔蒂尼打電話,開頭照例還要寒暄幾句,並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您在記者會上說要給我捐300萬連任競選基金,我可以當真麼?”

“當然,只要您決定連任,我一共會捐助!”

“非常感謝。”

然後就開始說正經事,不過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孔蒂尼一聽胡佛批評他過於激進的宣告就忍不住了,態度變得很差:“總統閣下,您先看看聯儲的宣告再對我發火也來得及!”

“宣告?什麼宣告?”..

這時候秘書遞上了聯儲剛剛發表的宣告抄件:我們對聯合銀行信貸和資產情況予以極大關注,聯合銀行雖是一家外國銀行,但既然在美國上市、美國運作還吸納美國資金,那就必須服務於美國經濟這個主體,聯儲對聯合銀行的運轉情況表示擔憂,認為存在巨大風險,提請市場和廣大儲戶注意風險,保護自己的資產!

胡佛頓時火冒三丈:這他麼什麼狗屁宣告?人家總裁年輕氣盛發個宣告,你們聯儲也這麼不懂事?發這種什麼幹什麼?引誘儲戶擠兌?

他悻悻然道:“容我調查一下,我想這裡可能存在什麼誤會,是不是今天再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澄清下?”

“總統閣下,我認為還是週一再開吧,至少這種風言風語也傳出去了,肯定會有儲戶來取款,如果我們藏著掖著,本來沒有事也變成有事,還不如大大方方取一次款,這點應付能力我認為自己還是有的”

“這樣也行,那就週一開,加萊,看在我的面子上,過頭話就不要講了這對大家都好。聯儲畢竟是個準官方機構,下面還有很多其他銀行呢?你現在這麼讓他們下不來臺,將來他們怎麼管理其他金融機構?”

“好,我明白了,咱們週一見!”

這邊電話剛掛掉,那邊梅隆的電話就進來了,彙報的就是美聯儲宣告的事。

“我昨天不是說了麼?不能發這個新聞。”胡佛的口氣很糟糕,但安德魯梅隆是大人物,他也不能隨意訓斥,便道,“這個宣告是在激化矛盾!”

“但是閣下,激化矛盾首先是聯合銀行挑起來的,您沒見到今天的報紙麼?鋪天蓋地全是他們的表態和宣告,第一條就要求聯儲道歉、負責人下臺,這是赤裸裸的逼宮啊這種行為不能縱容!聯儲反擊也是我統一的。”梅隆的情緒也很糟糕,他是今天早晨看到報紙後發的火,認為孔蒂尼無法無天,簡直沒有把美國政府放在眼裡。

“另外,這份宣告昨天就有了草稿,還給個別記者過目了一下本來我們可以不發的,如果這小子收斂一點的話。但是,他居然在記者招待會上這麼說,一大清早就有很多記者打來電話,如果我們在他的威脅和逼宮下不敢理直氣壯地維護行政機關的威嚴,我們今後怎麼管理國家?所以他們發了這個宣告——我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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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佛無語,他當然知道梅隆的個性——他也是財團和金融界領袖啊,孔蒂尼批評美聯儲等於就是在批評他梅隆!所以他才會同意,這是在應戰嘛。而且站在美聯儲的立場上看來,聯合銀行根本就對監管置若罔聞、不為所動,這種宣告不發才沒有天理了。

再打電話給孔蒂尼就不必要了,因為對方肯定會辯解:宣告你們老早就起草好了——是你們起草宣告在先,老子反擊在後,而不是相反。什麼?你說宣告你們那時候還沒發表?可你們給記者過目是什麼意思?這不等於就公佈出來麼?你當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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