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璨也不計較蔣青緋的陰陽怪氣,他還是很高興,高興今天吃到了海底撈,還吃了很多肉把自己吃的飽飽的。
路面上的積雪很深,薛璨吃飽了,人也精神了,他幾步一個跳躍紮進了雪堆裡。
蔣青緋正在走神,冷不丁餘光注意到旁邊人的動作把他嚇了一跳,看見薛璨的兩只腳都埋進了雪裡,他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好像被凍著的不是薛璨的腳而是他自己的一樣。
薛璨把腳後跟並在一起,腳尖分開,像小鴨子一樣在光滑的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
他玩高興了,蹲下來捧了一把雪,在手裡團成了個小雪球。蔣青緋就站在一邊看著,當看到薛璨把雪球在手心裡壓實後,他覺得有些不太妙,右腿後撤一步,擺出一副隨時防禦狀態。
誰知,薛璨只是把雪球舉到路燈下看了看,又興奮地給蔣青緋展示,“青青,這個雪球圓不圓?”
蔣青緋挑了挑眉,這簡直是意料之外,薛璨竟然沒把雪球丟向他,不過轉念一想,薛璨不是一向不按尋常套路來,就又沒那麼驚訝了。
薛璨玩雪玩的很開心,蔣青緋看他那麼高興也沒催他走,自己點了根煙在旁邊等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幾個小孩兒,看薛璨在那玩雪,也跑過來和他一起玩。
蔣青緋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薛璨很能和小朋友玩到一塊去,但見了生人就會躲得遠遠的,他挑了挑眉,心想怪神奇的。
蔣青緋沒讓薛璨玩很久,當薛璨的鼻尖被凍的通紅的時候,他就走過去把薛璨從小孩堆裡提溜出來。
幾個小孩和薛璨還玩出了感情,拉著薛璨的袖子不讓他走。蔣青緋最煩哭唧唧的小孩兒,很沒耐心地硬拉著薛璨離開,身後都能聽見小孩兒的哇哇叫聲。
“真煩。”蔣青緋蹙眉嘟囔了句。
被他拽著的薛璨不住地回頭看,還朝小朋友們招手,安慰道:“明天再來陪你們玩!”
聽到後的蔣青緋嗤笑了一聲,冷嘲熱諷道:“小騙子,說的好像你明天真的還會再來一樣。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再也見不到你了更好,省的還給他們留念想。”
蔣青緋其人實在是個混蛋,說著他就回頭朝那幫情緒剛穩定下來的小朋友們喊道:“明天別等了,他不會再來了!”
周遭短暫地安靜了幾秒,很快身後又響起小朋友們的哭聲。
蔣青緋抱著逗小孩兒的心思笑出了聲,“至於麼,才一塊玩多久啊,就難舍難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們親哥呢。”
誰知,牽著薛璨的手被人甩開,手心一空,讓蔣青緋一愣,他看著甩開他的手在前面走的飛快的薛璨,不可置信地意識到薛璨現在是在跟他耍脾氣。
蔣青緋大步追了上去,“你至於嗎?不就幾個小破孩,你生什麼氣?”
薛璨不說話,嘴角繃著,倔強地繼續往前走。
蔣青緋也被他這幅樣子惹火了,幹脆扯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你生哪門子悶氣,說出來,光憋著有什麼用?”
薛璨站定,抬眼定定看著他,輕聲說:“所以哪怕是一起經歷過很多事的人,你也可以這樣輕描淡寫的忘記嗎?”
蔣青緋被問愣了,這句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薛璨不說話,只是用烏黑的瞳仁注視著他,蔣青緋能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無措的表情。
他沒有聽懂薛璨的意思,而薛璨也沒有想要給他解釋的打算。
在氣氛焦灼的時刻,薛璨忽然笑了,他笑的時候大眼睛總喜歡眯到一起,歡快地說:“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好認真哦。”
蔣青緋兀自鬆了一口氣,也跟著尷尬的笑了下。薛璨又恢複了平時的神態,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蔣青緋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分明是有什麼發生了,但他卻不知道是什麼。
但薛璨不說,蔣青緋也順著他的心意不再去追問。
薛璨還是買了後天一早的火車票,早上六點半的車,他買的臥鋪,睡一覺就到雲縣。
第二天起床薛璨就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他來的匆忙,並沒有帶很多東西,最要緊的就是身份證和錢包,薛璨把它們放在貼身內衣的口袋裡。
蔣青緋本來就因為薛璨要走而心煩,在看見薛璨掀起衣擺露出內衣口袋時,他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奶奶就喜歡把錢縫進內衣口袋裡,但自從他奶奶過世後,他還沒見過誰這麼做過,薛璨是頭一個。
這讓蔣青緋對薛璨的認知又一次重新整理了。
薛璨把錢包和身份證裝好,還用手捋了捋,餘光瞄到蔣青緋在看他,他警惕地把衣服拉下來,那模樣像是生怕蔣青緋半夜偷他錢一樣。
蔣青緋被他氣笑了,“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放心,不拿你的。”
薛璨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小聲嗡嗡:“那誰知道呢。”
蔣青緋沒聽清,讓他再說一遍,薛璨就把嘴抿緊,裝聽不見。蔣青緋也學著薛璨的樣子冷哼了一聲,他吆喝薛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