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廠的員工宿舍,是六個人一間的。房間小,放的是幾張上下鋪。雖然床小小的,可是房子朝南,有玻璃窗,床也是木架子的,地上也是水泥地,每人還有一個木箱子放東西。
這裡比林妙兒之前的老宅子自然是好多了,可是比林悅兒父母的青磚大瓦房還是差了點的。
上班的第一天,林妙兒拎著一大堆行李進來時,就把同寢室的女室友們看的一愣一愣的:新的棉被,新的床單,新的臉盆,新的熱水瓶,新的茶杯……
一眼看過去,什麼都是新的,就跟嫁人時的陪嫁似的。
五個室友可著她的眼神,有些嫉妒,有些貪婪,有些則是納悶。
“啊呀你是新來的吧?”一個胖乎乎的短頭髮的二十多歲的姑娘,笑著上前:“我來幫你吧。”
她把林妙兒的行李,放到了靠門口的上鋪上。
上鋪裡還有不少東西,林妙兒不悅的上前,直接把東西都往下扔。
“幹嘛呢?”一個燙著頭髮的女子站了起來,板著臉指著地上的東西:“給我撿起來。”
“那是我的床。”林妙兒見對方氣勢凜人,有些不敢得罪,低聲道。
“你的床又怎麼了?之前可不是你的。”燙頭髮的女人冷笑道:“你是剛剛才冒出來的,管我屁事?”
“你幫她撿起來吧,她馬上就要轉正了。”那幫林妙兒拿行李的女人,悄悄的拉了拉林妙兒的衣服。
燙頭髮的姑娘,是這裡廠領導的親戚,她們幾個臨時工都不敢得罪的。
林妙兒一聽,不肯了。
你馬上就要轉正?我還是坐辦公室的呢!
更不願意當著人的面撿自己剛才扔下的東西:“這床現在是我的了,你放上面,我當然要扔。”
胖姑娘見兩人爭執起來,猶豫了一會,還是認命的彎腰撿那些東西了。燙頭髮的她不敢得罪,這新來的一看就條件不錯,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她也不敢得罪。
作為一個宿舍的潤滑劑和事老,她好難啊。
見有人撿東西,林妙兒也懶得計較,直接爬上去開始鋪床。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事,把被子攤開來,就楞在哪裡了:這床,要怎麼鋪啊?
胖姑娘見狀,心裡更加篤定了這新來的家裡非富即貴,這活都不會幹,搞不好家裡還有保姆的嘞。
她屁顛顛的又上來幫忙了:“我來幫你吧。”
林妙兒看了下其他床鋪,問那胖姑娘:“你睡哪張床的?”
胖姑娘指了指靠窗的下鋪:“我睡那裡。”
她是這個宿舍第一個住進來的臨時工。在她之後,陸續有臨時工住進來,接著不斷有人轉正,也有些人離開。
只有她,幾年了,一直拿著比正式工少了不止一半的臨時工工資,還在這裡待著。
看著一個個比她來的晚,活比她乾的差,人比她懶的臨時工,都陸續轉正了,胖姑娘總算總結出來了:若是沒有靠硬的關係,是永遠輪不到你轉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