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瞧不真切,蘇沐昔記得那股與生俱來的凜然之氣,還以為置身夢中,扯扯嘴角,淡淡一笑:“你來了……”
“嗯。”楚今非眸光微閃,柔和些許,似想起什麼,繼續補充道,“我來了,疼不疼?”
看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他不知為何心猛地揪緊。
“疼……”蘇沐昔輕輕笑著,迷茫的眼眸透著某種細膩柔弱與舒軟。
“以後不會了。”他輕撫著消瘦清麗的小臉,眼裡是晦暗不明的絲絲名為疼惜的情緒。
腦中意識霧濛濛一片,眼前一切在她瞳眸中亦真亦幻,有些分不清。
若真,就願這刻永不完結,即便生命停息;若假,便讓這夢醒時無期,縱然醉生夢死。
“嗯,我信你……”
蘇沐昔努力想要睜開眼,但眼前還是迷迷茫茫,揭不開那層虛虛實實、薄如蟬翼的紗簾,只知眼裡那人是自己願傾覆所有所愛的人。
儘管往日傷懷,可還是抑制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悸。
“蘇沐昔。”不過隻字片語的呼喚,他像是盼了數不清的日夜,簡單幾字的姓名那般久違與熟稔,胸口也瞬間被什麼填滿,不再空蕩。
“在……”她虛弱無力的笑容中滿是心安,點點柔情閃現。
只是她太累了,沒一會兒,倦意再次襲來,朦朧景象沉浸一覽無垠的黑暗;而寬闊寂靜之中,某處飄來虛無縹緲的呼喊,又似嬰孩嬌弱無助的啼哭。
腦中無數零星模糊的碎片漸漸自某個角落零散浮現,欲想將它們拼合,卻始終徒勞無功。
晨曦易逝,原本昏暗的清晨,此刻已是大亮。
蘇沐昔睜眼那刻,四周似曾相識的佈景清晰地映入眼簾,而病床前除卻石昕媛與柳源,別無他人。
心底莫名一陣失落,她兀自淡淡輕嘲地笑笑:真是夢,不過生個病,他怎麼會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小昔,感覺怎樣?還疼嗎?”柳源一臉愁容,就怕她又有哪惹得她不舒服。
蘇沐昔抬眸愣愣地看他一秒,才緩過神,給以安心微笑,搖搖頭:“比昨天好多了,不太疼了……”
“你啊,疼就說別忍著,不然受罪的是你自個兒……”石昕媛嘴上雖埋汰著,可輕柔仔細的動作難以掩蓋她的關心。
蘇沐昔輕輕揚著嘴角,以示無礙:“嗯,我知道的……昕媛,你真好。”
她眸中波光粼粼,若星辰瀰漫,晶瑩一片。
“知道我好,以後就更要好好的,我這心臟脆弱的很,可經不起你這三番五次的驚嚇。”石昕媛替她掖被子的手略略一頓,嗓音微顫。
“還好沒事了,最好你倆以後都好好的,不然誰有了事都不好受。”一旁的柳源掩下心頭莫名的心顫,眼神柔軟,溫然而笑,拿起已是溫熱的熱水壺,倒了杯溫水。
虛緲朦淡的水汽自精緻的陶製馬克杯嫋嫋升起,襯得柳源似白衣飄飄、不染凡塵的九重神君,飄逸俊朗。
蘇沐昔弱弱點頭,輕笑:“嗯,以後不給你們招惹是非了。”
“自己心裡明白就成,這身體是你自個兒的,我們再擔心,你自己不上心也於事無補。”石昕媛生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稍稍扶她起身,方便她喝水。
“謝謝……”蘇沐昔對著柳源歉意地笑笑,似想起什麼,又轉眸看向石昕媛,問,“昕媛,宋囚那邊不知道吧?”
“沒說,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宋囚要是知道了,你哥那哪瞞得住,第一時間就恨不得抬刀趕來,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哪輪的著我倆苦逼地在醫院陪你?”石昕媛又輕輕讓她躺好,替她掖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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