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顏從主宅出來,走到安靜的角落,有點忐忑地問:“阿夜,我剛才是不是過頭了?”
自打回到薄家,時刻都有阿夜在身旁指點,薄顏特別安心。但今天阿夜一點提示不給,還不跟她說話。
讓她心裡很沒底。
司靳夜冷笑,“你讓張子薇失去參加宴會的機會,確實出了口惡氣。但這有什麼實質作用?不痛不癢的懲罰,只會打草驚蛇,以後再想對付她,更難。”
最後又恨鐵不成鋼地加一句——“這陣子我教給你的東西,都學進狗肚子了?”
靳三爺常年身居高位,雖然習慣發號命令式,但說話向來高雅有修養,何曾罵過這麼難聽沒水準的話?還是對著一個女孩子?
罵完他都覺得自己瘋了。
尤其是薄顏瞪著一雙眼睛巴巴地看著他,眼裡迷茫和懊喪交織,讓他心臟猛地揪到一起。
“阿夜,那我該怎麼辦?”
呵!
現在知道來問他了?早幹嘛去了?
某人傲驕性子蹭的一下起來,“自己想。”
阿夜突然這麼冷漠,薄顏很不適應。但聽他語調,能感受到他周身戾氣,心裡一時毛毛的,不敢再招惹他。
就是在這種低氣壓中,薄顏回到了東院。
一走進客廳,發現氣壓更加低得可怕,薄崇禮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臉色陰沉可怖。
再往他側邊看,右手拿著一根鞭子。
而張子薇和薄悠然站在旁邊,嘴角帶著嘲諷,幸災樂禍地看戲。
香姨也已經回來,估計已經“訴完苦”,此時微微低著頭,用眼角惡狠狠地盯著薄顏。那眼神,好像薄顏騙走她多少錢似的。
都說豪門似深海,為了門面好看,每個豪門都有一整套所謂的“家規”。薄崇禮今天拿出教鞭,肯定是因為家裡出了不守規矩的東西,所以要請家法。
薄崇禮緊握手中教鞭,口氣十分不好,如雷霆威怒:“捨得回來了?主宅的飯好吃嗎?”
薄顏抬起頭,對上父親陰森的目光,坦然地回應:“好吃。”
一個又兇又冷,一個乖乖軟軟。
薄崇禮無端想起莊蘭,那個柔情似水,又溫婉淡雅的女人。
畢竟薄顏身上流著莊蘭的血,哪怕莊蘭沒有親自教導,薄顏這表面溫婉的性格,真是和她媽一模一樣。
然而正是因為太像,反正更加擊中薄崇禮內心那個被撕開的傷口。
當年他深愛莊蘭,結婚那麼多年仍然願意把她寵成公主。她卻拋夫棄女,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
如果莊蘭沒有走,現在他們一家三口……
薄崇禮不敢再想,深吸一口氣,沉聲問:“你可知錯?”
薄顏握住拳頭,覺得身上的血發涼,冷空氣激得渾身都泛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