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雲川，薄顏的臉色就有些寡淡了。

不是因為討厭，而是需要保持距離。

她強撐著笑容對蘇雁翎說：“陸媽媽，這麼冷的天氣，你怎麼到京城來了？”

“我聽說了你的事情，專程過來看看你。”

蘇雁翎拉著薄顏的手捨不得放：“是我不好，養了個小畜生，害你受這麼多委屈。”

陸雲川被媽媽奚落，不反駁也不生氣，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

薄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別人無關。”

“雲川和你青梅竹馬，怎麼會是別人？”蘇雁翎嘆口氣：“你一個女孩子，在京城無依無靠的，還要照顧外婆。今年連生日都沒有好好過。要是雲川肯上點心，你們就不會鬧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陸雲川低聲道：“顏顏，如果你能原諒我，我們……”

重新開始，以後我什麼都依著你。

自從萬城不夜天那件事之後，陸雲川一直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裡。

他認為薄顏仍然喜歡他，只是被司靳夜威脅了，才會留在他身邊。

而且她現在也已經搬出司宅，和司靳夜再沒有任何瓜葛。

只要他努力補償，就一定還有機會。

薄顏多年來受蘇雁翎照顧，不想拂了她的面子。可是她和陸雲川之間，又絕無可能。

而且聽陸媽媽這語氣，分明是又想來勸她回頭。

她忍了又忍，終於開口道——

“陸媽媽，我和薄家之間的恩怨，真的與陸雲川無關。我敬重你，也願意把你當成親媽媽一樣來孝順。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雲川了，現在以後都不會再喜歡。你明白嗎？”

整個房子都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本來當面拒絕這種事，要私下裡悄悄地說才對。

但今天薄顏心情格外不爽。

薄家的人剛來鬧完事，陸媽媽和陸雲川又總是無視她的話，這一次，就讓她一次過說明白吧。

就當著外婆的面。

正好讓外婆也明白，她和陸雲川之間再無可能。

一直當充當透明人的宋羽，都忍不住看了眼陸雲川。他的嘴角在發抖，那麼高大挺拔的一個美男子，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

她從來沒有在一個男人身上，見過那麼悲傷的表情。簡直恨不得今天從來沒有在薄顏家出現過，這樣就不用見證別人的難堪。

陸雲川死死握緊手指，死死地盯著薄顏的臉。

薄顏的眼睛很乾淨，從前看他的時候，總是充滿愛意和包容。可是她今天認認真真地說出拒絕的話，襯得她的眼神都格外冷漠。

陸雲川心裡頓覺得受不了，眼睛澀然發紅。

他很想問問薄顏，如果不喜歡他了，為什麼還要為了他去不夜天賣醉？

可今天不是好時機。

杵在一旁的人太多了，不適合告白，也不適合說出秘密。

他哽著喉嚨，一字一句地說：“抱歉，打擾了。”

說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蘇雁翎看著兒子落寂的背景，其實也有些心疼。

但是她沉得住氣，嘆氣道：“顏顏，總歸是雲川先對不起你。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這樣吧，學校馬上就放假了，你回四方城過年，好不好？”

薄顏剛要拒絕，就聽到蘇雁翎繼續說：“老太太從山上下來了，今年想見見你。”

蘇雁翎口中的老太太，就是她的婆婆，陸雲川的親奶奶。

薄顏在清水鎮那十年，老太太時常會過來看看她，待她不冷不熱，但也算是當成了準孫媳婦來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