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兩顆黑褐色的菩提子將她的手襯得愈發白皙細膩,她一手握住匕首,似乎是想將菩提子從中間劈開,卻又怕弄傷了自己,遲遲不敢下手。
封易初輕嘆一口氣,接過那柄匕首,另一隻手摳出她手心的菩提子。
“怎麼弄?”
“從兩邊劈開,只取中間一圈,指環粗細即可。”千提怕幹擾他,往旁邊挪了些。
封易初將菩提子放在書案上,她的目光也追尋著落在書案上。匕首迅速落下,眨眼的功夫,其中一顆便被分成了三分。
他這力度把控得很好,下刀幹脆利落,又快又準,卻只劈開了菩提,不曾傷著桌案。
菩提子外部是層黑褐色的外皮,外皮裡頭白如玉,最內層則是空心的,不少偏愛文玩之士會將外皮磨去、打磨成細膩的圓珠,鑽上孔把玩。
如今被他這麼劈開,中間部分自成一個圓環,如指環一般,只是那外皮尚未磨去,黑褐色覆蓋其上,算不上好看。
眨眼間,另一顆菩提子也被他劈開。
封易初將匕首擦好,收入鞘中,緩緩交到她手中:“這匕首,你留著吧。”
上次大婚那日,聽聞莊國公闖入新房,她雖未受到傷害,他卻後悔了許久。若是有日他不在她身邊,有把匕首供她防身,也比手無寸鐵要好。
“這算是定情信物嗎?”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千提眨了眨眼睛,靈動的眼眸中彷彿有星辰閃爍。
“不算。”
“哼,你說了不算,我說的才作數,這就是定情信物。”千提將匕首收入袖中。兩枚白玉指環狀的東西一齊落在她手心,被她手指捏著把玩:“過幾日,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封易初視線向下,目光落在她手上:
“你這般,是要做什麼?”
“不告訴你。”千提眨了眨眼睛,將東西揣在兜裡跑了。
只留封易初一人坐在案前,無奈一笑。但同往日相比,這笑容少了幾分疏離與苦澀,多出來的幾分,是寵溺與幸福。
第二日千提起床時,他果真不在家。
床上空空如也,連被褥都是涼的,人已不知離開多久。唯獨廚房灶裡,柴火靜靜燃燒著,鍋中熱著幾碟小菜。
千提草草用過膳,取了塊細膩些的石頭,坐在院中竹椅上,一點點打磨昨日那兩塊菩提環。
球球曬夠了太陽,趴在她腳邊,時不時翻轉身子,露出一塊粉嫩的肚皮,似乎是在等待她的撫摸。見她低頭毫無反應,球球洩了氣,耷拉著腦袋挪過來,用牙齒輕輕咬著千提的裙擺。
菩提根,菩提子,內裡倒是漂亮,可惜外皮過于堅硬,她磨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磨出一小塊區域。
院門被人輕輕推開,慕雲琛進來送飯,千提才驚覺,原來已經正午了。
她早膳用得晚,如今倒是不餓,草草將食盒擱在一旁,便繼續打磨著手中物件。
倒是慕雲琛湊上前來,好奇地問:“你與易初……昨日……?”
菩提環落在地上,千提彎腰將其撿起,臉頰微紅:“他要娶我了……”
“啊?”慕雲琛錯愕發聲。
千提警惕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叮囑道:“這事你可不許告訴別人,更不能讓國師那狗賊知道,明白嗎?”
“嘶——明白……”慕雲琛嘴角憋著笑,一時間有些搞不懂封易初這是要做什麼。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有何不好?怎的偏偏要隱瞞身份跑到這等簡陋的地方,私下偷偷成親。莫非……他就喜歡玩點刺激的?
既然如此……他可以整點更刺激的。
慕雲琛壞笑著從袖子裡摸出兩根香遞給千提。
“這是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被他無端迷暈,千提對他異常警惕。在未弄清這是什麼東西之前,她還不敢貿然接過。“迷香?有毒嗎?”
“不是,這可是好東西。”慕雲琛神秘兮兮道:“待你二人成婚那夜,你將它點燃,我保你二人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