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換上,我讓人送熱水來。”尾音微微顫抖,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洶湧的慾望,依舊不敢看她。
千提輕輕“嗯”了一聲,便見著他出去了,房門被輕輕關上。
她在床上滾動一圈,將捲起的被子攤開,這才撿起一條帕子。
被子被輕輕掀開,她的手捏著帕子往下,輕輕擦去腿間的水漬。有些地方已經發腫,她又中了藥,手指顫抖著不受控制,有時力道重了些,不小心戳到自己,換來一聲低呼。
“狗賊……也不知道輕點……”她嘀咕了兩句,將帕子放在床邊,穿上一身繡著並蒂蓮的襦裙,而後靜靜地縮在被窩裡。
可那被子或許也被情香薰得太久了,縱然聞不到香味,還是忍不住憶起方才和他做過的那些事。身子軟綿綿的,已經承受不住任何沖擊,可呼吸還是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沉重,連身上那件剛換好的襦裙,也重新沾染了水漬。
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羞紅了臉,使勁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
“狗賊!”
話音未落,房門被人推開,封易初站在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他似乎剛洗過臉,幾點水珠順著下顎線條滾落,沾濕雪色中衣的領口,睫毛上凝結的水珠折射著點點微光,恍若琉璃盞裡未化的寒霜。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內裡蒙著一層水霧,眼尾微微泛紅,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愫。
他倚著門框站著,並未進屋,而是微微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侍女家丁帶著東西進來,有條不紊地佈置著房中的一切。
新的被褥換上,窗前的青瓷香爐中,醒神香嫋嫋升騰而起;壁爐被人添上柴火,光燒得正旺;家丁提著水桶進來裡間,伴著一聲聲水聲響起,很快浴桶也滿上來。
僕從佈置好一切,匆匆退下。
“起得來嗎?”封易初關上房門,依舊站在門邊,只遠遠地看她一眼,並未上前。“我便不過去了,有事叫我。”
這次的情香太濃太猛烈,他怕自己剋制不住。
“嗯……”千提點了點頭,拖著疲憊而綿軟的身子,緩緩從床上起來,行至屏風後,雙腿顫抖,幾欲摔倒。
陽光一寸寸漫過窗欞,屋內的月白紗帳被晚風輕輕掀起,屏風後,浴桶中水汽升騰而起,交織、纏繞,將整間屋子氤氳成了一片朦朧的水霧。
她在浴桶邊站著,抬手褪去身上襦裙,身上藥性未解,細膩的絲綢劃過肌膚,她陡然一顫,片刻後,緩過神來,赤足探入水中,
水面上懸浮著一些她認不出來的藥材,藥材輕輕擦過她泛著薄紅的腳踝,驚起一圈圈細碎的漣漪。
她緩緩滑入桶中,脊背倚靠著溫潤的柏木,微微閉眼,任溫熱的水將自己包裹,將身上的疲憊一點點消弭。
好睏,好累,好舒服……
意識在這溫暖中逐漸消弭,方才糾纏了兩個多時辰,她實在沒了半點力氣,想努力保持清醒,眼皮卻打著顫,怎麼也睜不開。
手無力地垂下,指尖掠過鎖骨處蜿蜒而下的水珠,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在桶裡的水即將將她整個吞沒的剎那,一雙有力的手一撈,她自水中被帶出,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肌膚上的水珠將他身前的衣袍打濕,淡淡的檀香自他身上傳來,其中夾雜著煙火的氣味。
是煙火,過年時分,漫天綻放的煙火,美好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