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錯了!我錯……啊!”
腿上的短劍被狠狠拔出,落下一個駭人的血窟窿,鮮血自其中噴湧而出,在封易初玄白色的外袍上留下一片血跡。
白色之處被染得猩紅,玄色之處,轉為顏色更深的玄色。
趙獻卻顧不得喊疼,只是強忍著,一遍又一遍地哀求:
“我錯了!我真錯了!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錯了……求你了……求你……”
他不知一連說了多少個“求你”,直至嘴唇因失血變得慘白,抬眸,對上封易初無甚波瀾的眸子,才終於明白,今天自己是非死不可。
“你當你是誰!你個賤種,就憑你也配殺我?!”他破口大罵。
幼時世人皆認為長公主拋夫棄子與人私奔,他那幾個表兄經常用“賤人”稱呼她,舅舅不在時,叫他“賤種”,也是常有的事。
封易初挑了挑眉,全當沒聽見這句話,只是鉗著他下巴的那隻手收緊了些。脖子稍稍一歪,他眯起眼睛:
“說說,當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鮮血自趙獻嘴角流下,他獰笑兩聲,“哈哈哈……與那賤婦有關的事,你想知道啊?”
“她從未拋棄過任何人,你不能這麼叫她。”
“哈哈哈哈哈……我怎麼不能叫了?哈哈哈……賤婦賤婦賤婦!啊……賤!婦!”趙獻骨骼被他捏得咯咯作響,卻還是不甘示弱,一遍又一遍唾罵著: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不會真以為她有多幹淨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封易初沉下眼眸。
“哈哈哈哈……看來你真不知道啊,也對,封庭淵那老家夥可是愛她入骨,什麼都接著,什麼事都替她瞞著,又怎麼可能將這事告訴你?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封易初眼中終於湧起陣陣波濤,呼吸也因這話變得有些沉重。
“想知道啊?哈哈哈哈,那我便告訴你——”趙獻獰笑著,露出一口被鮮血染紅的牙:“那女人出嫁前便不守婦道,極不檢點,你根本就不是……呃……”
忽然,一把劍自遠處飛來,直直刺入他的心髒。趙獻眼眸瞬間瞪大,倒在地上,瞳孔渙散,再沒了半點動靜。
一切發生得太快,千提低呼一聲,下意識捂住嘴,還未說話,便被封易初護至身後。
下一刻,一抹粉色的身影自大火上掠過,畫扇足尖點地,躍至趙獻身後,將那把劍取下,攥在手心。她身子挺立著,昔日眼中的溫柔不複存在,反換上一抹認真之色。
封易初瞥了趙獻的屍體一眼,抬眸看向畫扇,眼中好不容易被趙獻一番話攪起的波瀾褪下,只剩一抹早已看透的淡漠:
“在附近看了那麼久,終於肯出來了?”
“不是你想讓我出來的麼?”畫扇輕笑一聲,一手仍攥著劍,另一隻手朝前一伸。聖旨一端被她攥著,另一端垂落,展示出上面的熟悉的字跡。
“現在,停手,回你的國師府,做你該做的事,再不插手此事。否則——”
她長袖一揮,一道劍光閃過,不遠處一棵本未被火藥波及的大樹頃刻間被劈斷,順著整齊的斷口滑落在地。
“現在的你,根本勝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