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和洛歡兩個人偷偷從天雲閣的莊子裡面溜了出來，兩個人逛了大半個青都，買了很多吃的，也一起放了兩盞花燈。

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她又一次來到了青都過上這個節日。

雲荒在她的耳畔說著話，一會說那邊有人在表演才藝，一會又說那邊有人在賣糕點，總之，就是停不下來。楚洛“嗯嗯啊啊”地回應著他，一邊又警惕著剛剛那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洛姐姐，你看起來不高興啊……難道花燈不好看嗎？”

“嗯。”楚洛習慣性地回答。

雲荒停下了腳步。

楚洛不明所以，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雲荒剛剛問了什麼。

“洛姐姐，你陪我逛花燈會就這麼不開心嗎？”

楚洛想了想，道：“沒有，你別多想。”

雲荒卻一下子氣餒了。

“人家都說，看一個姑娘跟你在一塊究竟開不開心，看她笑的次數就知道了。洛姐姐，我跟在你身邊好久了……你一次都沒笑過誒。”所以，其實楚洛並不喜歡他跟著她的吧？他跟著楚洛是不是給她帶來困擾了呢？

楚洛微微嘆息。

她只是不愛笑而已。

她小時候還是很愛笑的。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多了很多讓她很煩心的事，漸漸地，她就很少再笑了。楚漠也跟她說過，自從她加入了天雲閣後，他就很少看到她，之後再見她，她幾乎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想了想，楚洛覺得還是要安撫一下雲荒的，便解釋道：“我只是不愛笑。”並不是討厭你。

雲荒卻嘆了口氣，“是我沒本事讓你笑唄……”

原本應當清瑩秀澈的桃花眼此時卻顯得十分落寞。

楚姐姐真的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笑過呢。

不對，確切地說，是長大後，他再次見到楚洛之後，楚洛救沒有笑過一次。

莫名地，他想起了在紅木一帶的白舟城裡，他將陷入深淵幻境的楚洛喚醒，卻看到了楚洛號啕大哭。一個從來都只會掩飾內心的人究竟是崩潰到了什麼樣的境界才會哭成那樣？其實那天他救楚洛出來的時候，上官諾有句話說的很對。

“這種陣法其實對自制力堅定或者沒有什麼魔怔的人起不了什麼作用，頂多就是嚇嚇人罷了。”

沒錯，深淵幻境對於沒有心魔或者夢魘的人是不會起作用的。所以明月教在紅木一帶佈下的陣法不止一個深淵幻境，還有集魂陣。如果深淵幻境無法傷害到那些沒有心魔的人，那集魂陣裡集中招來的厲鬼就可以把人殺死。

楚洛會深陷深淵環境，是因為她有心魔。

那個心魔，沒猜錯的話，應當和洛歡有關。

楚洛為了復活洛歡闖鳳凰秘寶的極寒之地，為了讓他幫她使用玄冥丹復活洛歡而答應他那看起來很難完成的條件。他早該想到，楚洛為了幫他幫他把人弄出鳳凰秘寶而受了重傷，絕對不是因為答應了他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而是為了讓他履行承諾，出去之後幫她復活洛歡。

雖然到現在楚洛還沒有向他提出復活洛歡這件事情。

洛歡……洛歡！

為什麼洛歡明明已經死了接近十年了，楚姐姐還是不肯放下洛歡呢？

楚洛看著雲陰晴不定的臉色，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什麼沒本事讓她笑？

雲荒回過神來，隨後，她忽然伸手見楚洛掰過來，讓楚洛正視著他，他定定地看著楚洛，忽然便揚起笑臉，楚洛只覺得他的這個笑容彷彿天上皎潔的明月，清澈而又動人，“楚姐姐，你笑一下唄，你笑一下，沒準，仙女就下凡了呢？”

什麼？

“讓一下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