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時雨是十大世家裡一個還算重要的人物，這樣的人，一旦背叛了人族，谷家勢必會被十大世家所排擠。公主殿下，我雖不是人族，但是假扮谷時雨的這些年，谷家對臣也還算不錯，臣不能讓谷家陷入那種困境。”

谷時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悵然。

楚洛微微抿嘴，她理解谷時雨的做法。

“所以，我該怎麼稱呼你？”

他微微一笑，道：“公主可喚臣白路衍，臣是蒼狼王之子。”

臣？

好吧，如果她算是妖帝之女的話，谷時雨也算是妖帝的臣子，所以自稱臣也是正確的。

楚洛記得蒼狼王，他是一頭做事很嚴厲的狼，當年跟在母親身邊的時候，楚洛只覺得那位蒼狼王十分威嚴。

谷時雨，哦不，現在應該稱他為白路衍了。白路衍是在人妖兩族大戰之前出生的，他的出生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楚洛對蒼狼王之子沒有什麼印象也是正常的。

白路衍只淡然一笑，楚洛沒說什麼。

蜿蜒曲折的小道，臺階上長滿裡瀝青。

幾人就這麼一步一步從山下走了上來。

這繪聲繪色的場景，毫無人煙，想來也只有原始森林裡才應該有這般場景了。

“公主……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洛面色淡然，“不知道該不該講的話你就不會在這裡說出來……說吧。”

白路衍沉默了一會，道：“九天霓凰一族早已離經叛道，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不符合妖族該有的模樣，公主實在不應該和九天霓凰族的雲荒來往了。然則，這不過是很多妖族子民的想法。公主，您若真的想和雲荒公子繼續走下去，最好讓雲荒公子帶著鳳凰一族迴歸到妖族這邊來，否則，您和雲荒公子在未來遲早會站在對立面上。”

這是真話，但也是楚洛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楚洛看著前方還有很長的小路，只輕聲道：“白路衍，不是我不想勸說雲荒……鳳凰一族在我母親還在統治著妖族的時候本就已經對母親十分不滿了，我想，等到我們把那個禁忌之術從元界撤去，元界歷史更正，恐怕鳳凰一族絕對不會任由雲荒帶著鳳凰一族迴歸妖族的。”

元界歷史中有著很大一段的空白期，那一段空白期，是人妖兩族和平共處的歷史。

而人妖兩族終究難以和平共處，很多小矛盾在某一天集中爆發出來之後，就引發了那一場前所未有的人妖大戰。最終的結果便是妖族失敗，人族為改寫歷史，用了禁忌之術改變了元界所有人的記憶，並且，他們銷燬了所有關於人妖和平共處的歷史典籍。而那些倖存下來的妖帝的手下也都紛紛隱姓埋名，過上了被人族欺壓的日子。

妖帝迴歸，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楚洛悵然地看著前方，“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雲荒和我能不能在一起，而是我們終究會不會站在對立面。妖族被欺壓了這麼多年，我們是應該為妖族做點什麼，但是鳳凰一族的做法，又何嘗不是在保全自己呢？”

白路衍也沉默了。

這些事情，沒有誰的對錯，或者說，錯就錯在人族過於貪婪。

幾人說了這麼多，也終於走到了山上。

山上，不過幾座竹樓拔地而起，幾塊藥田在竹林間穿插著。

白路衍走了過去，道：“臣住的地方或許過於簡陋了，公主殿下可不要嫌棄臣的寒舍了。”

楚洛沒說什麼，迎面，一個男子撲了過來。

準確地說，他是撲向阿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