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辭的話仍未能讓商挽蕭消氣,緊鎖的眉宇透著寒意,說出的話也絲毫不饒人,“若是我這靖庭司的每個人都像你這般無視規矩,你猜靖庭司能在這當今世道中存活幾日?”
好話說盡,對方仍是不領情,這讓辛辭實在有些惱火,只見她轉身走到商挽蕭面前,正色道:“我進出靖庭司的時辰都在司規之內,這點我沒有錯;另外,我並未從司規明文中看到過禁止外帶膳食一說,所以此點也不算我無視規矩。若是你實在看不順眼我這個人,那麻煩您再忍忍,十幾日後,靖幣用盡,您便可名正言順地取我性命了。”
“名正言順?”商挽蕭咬字恨恨重複,而後一把掐住辛辭的脖子,“我殺人可是從不需要什麼名正言順!”
商挽蕭將手伸過來時,辛辭本可以躲開的,但她偏偏沒躲,因為她篤定這人不會在此時取她性命。
見辛辭絲毫不反抗,商挽蕭更氣,手上用力更狠。
肌膚相貼,辛辭的脈搏在他掌心跳動,此時只要他猛一用力,對方纖細的脖頸便能被其掐斷,這個口不擇言的女人便再不能忤逆他,但這個結局卻令他感受不到一絲快意,甚至相反,他感到十分不痛快!
緊鎖的眉宇打著顫,最終,他還是在辛辭即將斷氣的前一瞬松開了手。
空氣猛然吸入,嗆得辛辭直咳嗽,她又賭贏了。
看著彎腰咳嗽的辛辭,商挽蕭冷冷丟出一句,“往後這十幾日,你見到我躲遠些,不要來礙我的眼!至於靖幣,每日我會派人來取,你無需再直接交於我。”
說罷,商挽蕭振袖轉身離去。
辛辭直起身,看看手中還未交出的兩枚靖幣,心中不禁生出幾許落寞,不過,落寞也不過片刻,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廂房,辛辭將迷宮從袖中取出,仔細展開鋪於桌案,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有一個出口,似是有四種解法。
辛辭先從東方下手,一點點往中間方形靠近,但她一連試過幾條路線,最終走向的都是死衚衕,這般,她便只能從頭開始。
一個時辰過去,辛辭已經將東側方位的所有路線都走遍了,但仍未到達中央目的地。
辛辭不禁開始懷疑,這東側的出口或許就是個幌子。於是她從南側出發,重新再走,幾番下來,仍是未果,辛辭越發確定真正的出口應是隻有一個,只是她不確定這六皇子會將出口設定在哪一側。
條條小路密密麻麻,看得辛辭有些眼花,終於,她被這張迷宮催眠入了夢鄉。
翌日,辛辭從桌案上醒來,她揉揉被枕得發麻的手臂,簡單梳洗過便去了膳堂,紅糖餈粑的攤位依舊在,但她今日卻沒多想吃了。
用過早膳,她回到廂房,今日她不打算出門,因為她要好生研究那張令人費解的迷宮。
轉眼,晌午已至,對於這迷宮的解法,辛辭仍是毫無頭緒,她頭一次遇到這麼難解的迷宮,鬥志徹底被激發,整日整日地研究起了迷宮出路。
轉眼,三日已過,辛辭已將四個方位的路線走遍,但對於破解之法,仍是一籌莫展。
所有路線試過,仍無出路,如此來看,此份迷宮無解,但辛辭覺得商棧不會開這種玩笑,畢竟她聽商舟說過,這份迷宮曾被皇上誇贊過,那商棧該是不敢去犯欺君之罪的。
既然有解,那便不該是處處走不通的結果。
伏桌尋路幾日,辛辭摸著發酸的頸椎,轉頭看向外面,是個晴天且陽光不算太烈,適合出去走走。
她扶桌站起身,伏案過久令其有些頭暈,沒等站穩又栽回座位,順帶還碰歪了茶壺,茶水瞬間傾灑而出,洇濕了桌上紙頁。
墨跡被茶水沾染,氤氳散開,辛辭忙用手帕覆在紙頁上,以求能亡羊補牢。
為了能讓紙頁迅速變幹,辛辭打算拿去外面晾曬,想到後院有幾塊平整巨石,辛辭便直奔後院而去。
來到後院,辛辭先將紙頁鋪好,後轉身坐在一旁,邊欣賞院景邊靜等風幹。
此處正對花壇,辛辭的視線落到那棵紅得嬌豔的植株上,想起這是捱了她一腳的倒黴玩意。
枝繁葉茂,恣意生長,兩旬未見,這紅楓幾近竄了一番,將周遭花草的地都據為了己有。
辛辭看著這株長勢迅猛的紅楓,腦中不禁浮現出四個字——恃寵而驕,看這架勢,這株紅楓有點像是被誰給寵壞了。
半個時辰後,洇進紙頁的水分被蒸發,辛辭看著有些發皺的紙頁,微嘆口氣,上面有些墨跡已經不清楚了,得再補點才行。
隨後,辛辭將紙頁認真疊好塞入袖中,起身走出後院。誰料,她一出後院,便看到了從不遠處走來的商挽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