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剜肉驅毒

剜肉驅毒

藥郎檢查完傷勢,轉身向商挽蕭彙報:“司主,辛小姐她手臂中了刀傷,刀上該是抹了毒,現毒性已擴散,不過幸好還未危及性命,只是”

商挽蕭有些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道:“直接說能不能治!”

藥郎立即拱手回應,生怕慢一步就變成那躺在病榻上的人了,“能治能治。只是需先將傷口處的壞肉切除,再敷藥粉,否則容易引起感染。不過,畫面可能會引起不適,您要不要先回避?”

商挽蕭沒有絲毫猶豫,“不必。”

靖庭司的藥郎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入選之前,都需在靖庭司經過幾年歷練,是故她們都深諳商挽蕭的脾性——理智到近乎冷血,心狠到十分薄情。

在此之前,藥郎們從未見商挽蕭親自帶回誰來診治,更沒見過商挽蕭會陪診,但今日,這些都因這位叫辛辭的女子發生了改變。

藥郎們知道這女子在他們司主心中的地位,拿刀消毒時的動作都格外認真。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藥郎溫聲對辛辭說了句“忍著點”,而後便開始替辛辭剜掉壞死的皮肉。

藥郎的動作十分小心謹慎,可這畢竟是連著筋骨的血肉,每一刀落下都是刻骨的疼痛。

辛辭疼得渾身打顫,額頭冒出的細密冷汗連成珠串流下,浸透她的衣衫。

許是職業緣故,她不喜在誰面前顯露脆弱,縱使左臂的痛苦錐心般難忍,但她愣是緊咬嘴唇沒有發出一聲嗚咽。

商挽蕭在一旁看著辛辭,眸色諱莫如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辛辭的嘴唇被咬得狠了,鮮紅的血珠溢位嘴角。

商挽蕭似是終於被這抹血紅刺破了防線,只見他幾步上前,來到辛辭的榻邊,伸手輕按住辛辭的下唇,開口時語氣中帶著壓制的怒意,“松開。”

商挽蕭的聲音不大,一旁的藥郎卻是心間一顫,但他們到底是專業,心中再慌手上也是穩的,手持刀刃再次落下。

臂上疼痛襲來,辛辭將唇咬得更緊,血珠滴到商挽蕭指間,無聲卻能激起千層浪。

“先等等”商挽蕭冷聲命令藥郎,而後又從懷中掏出塊方帕,手上動作極快將之折成厚塊讓辛辭咬住。

似是知道辛辭不願將脆弱顯露出來一般,商挽蕭抬起手掌,輕輕箍住辛辭的後腦勺,將人帶入自己懷中。

許久沒被人這般待過,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加上身體受傷,心本就要脆弱些,辛辭終是沒忍住流下了淚水。身在他鄉,形單影只,辛辭哭泣也是不敢出聲的,只是將臉又往商挽蕭懷中埋了些,不讓別人看到她泛紅的眼睛。

感受到辛辭的動作,商挽蕭怔了怔神,而後抬手撫上辛辭的後背,似是想以這種方式減輕對方的痛苦。

一炷香後,辛辭手臂的傷口終於被處理完畢,纖細的胳膊纏著厚厚的繃帶,看上去十分不和諧,落在某些人眼裡,更是覺得刺眼。

“司主,辛小姐的傷已無大礙,還請您放心。”一個藥郎說完,另一位端著湯藥的藥郎走上前,接著道:“這是排毒湯藥,可助辛小姐排盡體內殘留的毒素,需要奴婢服侍辛小姐喝下嗎?”

“不用,給我吧。”說著,商挽蕭從藥郎手中接過藥碗。

辛辭哭過後情緒恢複得很快,除了那雙發紅的眸子,和往常沒多大差別。聽到要喝藥,她也不矯情,抬起右手去端藥。

辛辭和商挽蕭一人一隻手握著碗沿,商挽蕭垂眸看看辛辭的手,後掀起眼皮看向辛辭,手上力道未減,顯然是不打算放手。

屋內氣氛微妙,站在一旁的藥郎極其有眼力見,幾句話將注意事項叮囑完,而後就趕緊退下了。

藥堂中僅剩下辛辭和商挽蕭兩人,周遭霎時安靜,連帶著空氣都像靜止了。

“我自己來便可。”辛辭不習慣被人喂藥,依舊堅持。

聞言,商挽蕭飄落在辛辭眉眼的視線帶著幾分審視,片刻,他終是讓了步。

辛辭接過藥碗,咕嚕咕嚕一飲而盡,藥很苦,但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喝完,她抓起手邊的帕子擦了擦嘴,擦完才想起這是商挽蕭的手帕,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跡和藥漬,辛辭不好直接歸還,帶些歉疚地問:“帕子髒了,等我洗幹淨再還您,行嗎?”

辛辭病著,說話時的聲音比平常要細軟些,令人聽來不忍心拒絕,再加上最後抬眸時的眼神,纖長的睫毛如小扇般,搔得商挽蕭心頭發癢。

許是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如今遇到,實在是難耐又束手無策,商挽蕭被弄得心煩氣躁,伸手拿過帕子,“髒了就扔了,一個帕子而已,無甚要緊。”

商挽蕭貴為一司之主,自然不會缺少一塊帕子,辛辭垂眸盯著空了的雙手,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隨即就覺得頭上落下一片陰影。

商挽蕭竟將自己的外氅罩在她的身上。

“這會兒外面飄了雨,披好,免得著涼。”商挽蕭作完解釋,又從一旁拎起把油紙傘,看了看辛辭,猶豫半晌,似是在糾結什麼,最後還是開口問道:“能自己走嗎?”

今日已然麻煩商挽蕭太多,辛辭忙不疊點點頭,“可以的。”

說罷,辛辭便單手支榻落了地。

見辛辭腿腳還算利索,商挽蕭點了下頭,而後轉身走到門邊,撐開傘空出右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