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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刀割掌

利刀割掌

縱觀大昌王朝上下,敢攔商挽蕭的人也沒幾個,是以此話一傳來,眾人便皆循聲望去。

辛辭也跟著轉身,隨之便發現說話者不是旁人,正是早就找過她麻煩的三皇子商縱。

商縱這人沒什麼情商,格局也小,其報仇從不分場合亦不顧家國顏面,只要自己痛快。

如今抓住了整辛辭的機會,自是不會放過,只見其朝辛辭走近兩步,橫橫地說道:“蕭王妃始終以帷帽遮面,我等皆不知蕭王妃長相。若是蕭王藉助這更衣的間隙,依據王妃的體型換個人來,大家豈不也都要被蒙在鼓裡?”

經商縱這麼一挑撥,阿裡布也有了意見,向皇上表意,“比武奪親講究實事求是,這蕭王妃始終掩著面,的確有些不妥。”

“是啊,萬一中途換了人,這實在是有失公允啊!”阿裡布一發聲,其麾下的人也跟著附和。

一時之間,大殿裡皆是要辛辭摘下帷帽的聲音。

“有失公允”幾字太重了,皇上自是不想讓大昌背上這樣一個罵名,但他也不想現在就和商挽蕭撕破臉皮,只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十六弟,朕知你不願讓蕭王妃曝於眾人之下,但北牧王所言也在理。不如這樣,讓蕭王妃露出一雙眼睛,大家也好做個辨認。”

聽到這,辛辭心中一沉。畢竟她僅露一雙眉眼的樣子並不是無人見過,至少在這大殿之中,哪怕除去商挽蕭,也還有兩人見過她,其中一人還是想弄死她的商棧。

辛辭心中清楚,如若今日在這大殿之中摘下帷帽,那她定是兇多吉少。可那座上的君王已讓步至此,於情於理,商挽蕭都該是不會再護著她。

難道今日就要結束於此了嗎?辛辭隱在袖下的手冰涼,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應對之策。

她希望商挽蕭回答得慢些,再慢些,這樣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想對策,但現實卻不如她願,未幾,商挽蕭就開口了。

只見,商挽蕭從容轉身看向阿裡布,語氣中盡是淡然,“方才北牧王說,這比武奪親是當事人無法抉擇時舉行的,這點商某沒聽錯吧?”

在阿裡布看來,商挽蕭不過是大昌的一個臣子,是故在面對商挽蕭時,他便有些盛氣淩人,捋著鬍子冷哼道,“不錯。”

商挽蕭微微頷首,繼而言道:“既是如此,那這比武奪親便是比不成了,因為商某已心有所屬,除了蕭王妃,商某此生不會再迎娶其她女子。”

說這話時,商挽蕭的語氣中雖似有若無地帶著幾許歉疚,但面上卻是沒有絲毫反省之意。

聽到這,辛辭身形一怔,後愣愣地轉頭看向商挽蕭,眨眨眼,努力辨別著商挽蕭話中的真假。

“那你方才為何不說?!”一道氣憤的嬌喝傳來,打破片刻沉寂。

商挽蕭這番話惹惱了塔娜,只見她猛地甩了下鞭子,沖人理論,“如今都要比試了,你才說心悅她,這不是出爾反爾是什麼?!”

說罷,塔娜似是覺得仍不解氣,指著辛辭憤然道:“還是說,蕭王妃的容貌見不得人,你不願讓她現於大庭廣眾去丟人,故而才說了那番話?”

在塔娜說前面那些話時,商挽蕭始終保持著怡然之態,他自視並非君子,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言他,什麼出爾反爾,與他何幹!

可當塔娜將矛頭轉向辛辭時,商挽蕭的面色頓時就陰沉下來,墨色的眸子眯了眯,看上去極其不痛快。

他正欲開口回懟幾句,辛辭就先一步有了動作。

只見其迅速拔出商挽蕭的腰配短刀,用力在自己左掌一劃,鋒利的刀鋒劃破白嫩的掌心,鮮血瞬間流出。

商挽蕭完全沒料到辛辭會有此動作,阻攔的手終是慢了一步。

看到鮮血自辛辭的掌心汩汩流出,他聲音都變了調,壓抑的怒火哽在喉間,陰沉得可怕,“你在做什麼?!”

辛辭不敢去看商挽蕭的臉色,也沒有正面回答這人的問題,而是將手掌一攥,讓鮮血布滿掌心,而後從袖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用力一按將掌紋印在上面。

做完這些,辛辭正身面向殿內眾人,語調不疾不徐,“妾室的故鄉有一規矩,那便是女子在成婚後,容貌只可示於至親,不可在外人面前招搖,以示對丈夫的忠心,這便是妾室一直戴著帷帽的原因。”

雖是在扯謊,但辛辭卻十分鎮定,一字一句皆是娓娓道來。

“皇上及各位大人都是胸懷大度之人,不會強人所難,妾室對此欽佩又感激。但北牧王所言的確在理,比武之前,總要顯明身份才合規矩。是以妾室想了另外一計拙策。”

說著,辛辭將沾滿血跡的手帕展開,呈於眾人面前,“稍後,妾室會將這掌心紋放於殿中,作為留證,待更衣回來,妾室會重新再作比對,以除去中途換人之嫌。不知此法,可否令皇上和北牧王滿意?”

自辛辭毫不猶豫地於掌心劃下一刀,阿裡布就對辛辭另眼相看了,再加上辛辭的所作所為又極符合傳統意義上的女德,阿裡布便更挑不出毛病,點點頭回了句,“本王對此法無異議。”

皇上本就不想將此事挑大,見北牧王無意見,便也應了聲,“就這麼辦吧。”

皇上都開口應允了,殿內其他人也不敢再有意見,只好悻悻作罷。

見眾人已無異議,辛辭才轉回頭看向商挽蕭,輕聲同人商量,“走吧。”

自從辛辭的掌心見了血,商挽蕭擰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眉弓投下的陰翳沉沉,好似滿心想的皆是要將誰淬死在這片孤寒裡。

見商挽蕭一直冷著臉沒回應,辛辭擔心這人又說出什麼驚人語句,只好試探著握了握商挽蕭的手。雖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這是眼下她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了。

指間觸感傳來,商挽蕭垂眸看了眼,而後抬眸看向辛辭,他自詡能明察秋毫,對各種局勢的把握可以恰到好處。但是現在,眼前這人就與他隔了一層面紗,但他卻勘破不了了。

“走吧。”辛辭再次輕聲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