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策得逞,商挽蕭勾勾唇角,裝作正經地將身子往前一挪,環臂又將人圈在了懷裡。
半個多時辰後,兩人回到靖庭司,一路噠噠地行至馬廄,商挽蕭才放辛辭下了馬。
與此同時,一匹黑馬沖出圍欄,朝這邊快速奔來。見狀,看馬的小廝慌了神,撒丫子趕緊追上,口中還大喊著:“站住!黑……黑……”
馬匹還沒追上,小廝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兩人,其中一位還是蕭王妃,黑馬的名字當即在口中轉了個彎,換成一句響亮的“大黑馬!”
小廝越是這樣,辛辭就越發好奇黑馬的名字,轉頭問商挽蕭,“那匹馬叫黑什麼?”
商挽蕭卻是裝傻充愣,“什麼黑什麼?”
“那匹馬,名字叫黑什麼?”辛辭一字一句重複道。
商挽蕭伸手抓住朝他跑過來的黑馬韁繩,以氣惱掩示心虛,“黑什麼黑,早說過了,它沒名字,黑戶!”
辛辭:“……”
黑馬跺跺蹄子,頗為委屈地哼哧幾聲。
將馬栓好,兩人並行出了馬廄。臨分別前,辛辭停下步子,對商挽蕭說,“酉時中,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來膳堂外的小院一趟吧。”
商挽蕭負在身後的手一頓,原本被他輕輕搖晃的風箏面也驟然停下,他的視線落在辛辭的臉上,將人打量一遍,後噙著幾分笑意,問道:“你想做什麼?”
辛辭想做的事再正經不過,但被商挽蕭這樣一問,面頰又忍不住染上幾分紅雲,“來了你就知道了。”
說罷,不等商挽蕭再說什麼,辛辭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眼前人的背影迅速遠離,商挽蕭眯了眯眼,而後唇角綻開一抹更深的笑意。
在外跑了一天,先回廂房簡單淨洗過,又換了身衣服便趕去了膳堂。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商挽蕭竟是比她還早到。
她剛進小院,便看到一道頎長身形抱臂站在門口,正朝她這邊望來。
“不是說讓你酉時中再來?”辛辭走上前,語氣中有些不滿。
商挽蕭輕嘆一口氣,看上去有些無奈,“我倒也想晚點來,但我一想到那打著倆補丁的紙鳶,就頗為擔心今天的晚膳。”
“……”
辛辭白了商挽蕭一眼,轉身進了膳堂,“放心,本人廚藝尚可。”
商挽蕭也跟著進去,像狗皮膏藥似的,始終在辛辭身旁打轉。
辛辭要洗菜,他抓著人家的左手不讓沾水;辛辭要切菜,他還抓著人家的手不讓扶案板;辛辭要去添柴,他依舊抓著人家的手不讓靠近土灶。
最終,辛辭實在受不了了,開口要將商挽蕭趕出去,而這人全都當沒聽見,繼續我行我素。
沒辦法,辛辭拗不過這驢脾氣的人,只好將晚膳簡化,僅留了一道不可省去的膳食。
歷經半個多時辰,在商挽蕭的貼身“幫忙”下,兩人的晚膳終於出鍋——兩碗麵。
熱氣蒸騰,是人間煙火氣。
商挽蕭盯著那兩碗麵看了許久,直至辛辭要伸手去端,他才回過神來,走上前讓辛辭站到一邊,而後一手一碗,端到了院中小桌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月亮也慢慢現了身。兩人面對面落座,第一次這般用膳。
一天沒怎麼好好進食,辛辭早已饑腸轆轆,挑起面剛想往嘴裡填,卻發現商挽蕭始終沒有動筷。
“怎麼?看著不合你胃口?”
商挽蕭的視線抬起,身為一司之主,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如今守著這碗麵,他竟有些捨不得動筷了。
“不是。”商挽蕭的面上帶著幾分笑,溫和又滿足,不帶任何嘲諷,“就是覺得比紙鳶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