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發現異常,謝微塵加快速度朝桃苑走去,“何況此時放你下來,這傷口豈不是白裂了,不論真假,半途而廢可不好。”
謝微塵前幾句話蘇落還能反駁,後幾句堵的是啞口無言,且他執拗將好意付出,真心獻上,她便不該負了他。
一回到院內蘇落就脫了濺血的外衣,只著中衣。她以前在蘇家過的並不好,發育比別的女子慢些,胸口一束倒也看不出什麼。
桃苑石桌上的盆碗已被收拾走了,淨室的溫水備的也十分迅速,蘇落淨手後給謝微塵重新上了藥。
“怕不怕?要不要我淨室去陪你一起洗?”謝微塵問道。
蘇落拿著換洗衣物正要走進水汽蒸騰的淨室,不防謝微塵來了這麼一問,瞬間引發了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怖場景,生動的畫面接連襲來,浴缸裡的頭發,水龍頭放出的血水,倒掛在天花板上的惡鬼……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腦中畫面,“殿下的背沾不得水,一起洗就不必了,坐著陪我聊聊天就行。”早知有今天這一遭,她以前就不看別那麼多恐怖片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忘掉。
她抬腳朝淨室走去。
“好,你想聊什麼?”他起身拎起茶壺,細水入盞的聲音響起,給蘇落帶來幾分安全感。
被溫熱的水包圍,蘇落身心都鬆快了不少,“邪不勝正,不如我們聊點正事吧。”她相信謝微塵的人品,所以絲毫不擔心他會冒然闖入。
謝微塵微怔,手上的動作止了片刻,啞然失笑,“這詞兒被你用的。”
牆板與屏風完全隔斷兩人的視線。蘇落的聲音徐徐入耳,“下午先生的雕的那兩塊石頭,還請殿下差人將其中一塊放入皇陵中,一塊放入魚市內。在大朝會前一天差人演一演,明天我寫個本子給他們。”
“知曉了。”蘇落清越的嗓音混著水聲傳入耳中,謝微塵很難不起雜念,何況二十左右,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他連飲數盞白水,妄圖壓下身上泛起的燥熱。
“還有女子用的妝粉,明早秘密買些回來,殿下不能面色紅潤的上大殿,得面無血色,躺著上去。”
“嗯。”若蘇落是女子該多好,他也不必如此剋制自己。
飲水無用,謝微塵幹脆背身站在了淨室外。他想離蘇落近些,若不是考慮到蘇落的自尊心他早進去了。
“還有我存著的藥渣,明天趁街上人多的時候倒外邊地上。這幾天圍牆下多放幾個藥爐子,這藥味得越熬越濃才對得上朝會時殿下的面色。”
“好。”謝微塵雖聽著,但注意力全在淨室的水聲上。
“上殿穿的衣裳我縫了一半,明日還要趕工。煩請殿下給我尋個面具,玉質為佳,若尋不到便改為木的,上殿時我要遮一遮醜臉,免得嚇到陛下。”
“行。”男人果真是下半身動物。
謝微塵惜字如金,蘇落起了疑心,“是不是背上的傷口疼了?”血腥氣已除,她拿起棉布三兩下便擦幹了水珠,纏好胸布。
“傷口無礙的。”是他心思不純。
擔心驚動一貫能忍的謝微塵,蘇落穿衣的每個動作都很輕。
良久沒等到蘇落的下一句交代,他微微側頭問道:“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穿上軟底棉鞋,蘇落繞過屏風一步步朝外走去。
“殿下怎站在這裡?”熟悉的嗓音從他身後傳來,謝微塵驟然轉身,及時用長袖掩住了下半身。
“你……你怎洗的如此快?”謝微塵一心多用,失去了往日的警覺力。
“男孩子洗澡不是一貫迅速?”蘇落反問道,“而且我昨日才洗過,只是泡一泡去去血腥和寒氣,我看看殿下的傷口。”
蘇落擦的匆忙,額前的碎發仍濕漉漉地黏在肌膚上,氤氳的熱氣又燻得她臉頰緋紅,完好的側臉瑩潤如玉,眸中瀲灩。情人眼裡出西施,蘇落單站在那裡,都教謝微塵移不開眼。
看著越走越近的蘇落,謝微塵極為心虛,他接連退了數步,“別離孤太近。”他絞盡腦汁才想出個蹩腳的藉口,“孤身上藥味重,傷口無礙,不必看。”
謝微塵執意拒絕,蘇落也不好強扒他的衣裳。
她望了眼窗外的月色,欲言又止。她今晚可不敢一個人入睡,可找男找女好像都不太合適,何況府內根本沒有女眷,只能選男的。
想不到合適的人選,蘇落只好將主意打到了謝微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