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年年都要在一起。”謝微塵熟練的將蘇落冰涼的雙腳納入腿間。
他雖不在意謝靖對他的態度,但傅偃的離去,還是積壓了些許不快在心間,此刻感受著依偎在身旁的蘇落,那些許不快便也悄然消散了。
蘇落挨著謝微塵,拱來拱去都尋不到舒適的位置,頗為難受,“殿下,要不你還是把我掐暈吧!比昨晚還還難睡。”
“天不亮就要出發,睡不著便閉目養神,掐暈偶爾用一次可以,用多了對身體不好。”謝微塵悄悄伸手,將蘇落虛攬在懷中。
她撇了撇嘴,靈機一動,眼中漾著狡黠的光,“反正都睡不著,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以免夜長夢多。”
謝微塵睜開半闔的眼皮,修長的手指掀開錦被坐起身來,桃苑比不上春和居,沒有地龍,寒意立刻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蘇落連忙跟著起身,靈巧地將溫暖的錦被裹在兩人肩頭。
謝微塵看向蘇落,眼中泛起笑意,“那我們現在就走。”
第二日早間,等謝靖回過神想召見謝微塵與傅偃時,發現太子府和傅偃的茅草院都已人去樓空,正想派人追回他們,卻又傳來朔州連丟兩城,東州,揚州接連發生叛亂的噩耗。
謝靖心中藏氣,又覺得流年不順,將桌案上的竹簡全部掃落在地,“真是廢物紮堆!”
門外的的張常侍小心探頭,猶豫再三還是小步走了進去,他的話語裡帶著懼意,“陛下,大司農帶著十幾個官員在外求見。”
謝靖睥睨著他那副卑躬屈膝的宦官作態,心中怒火如澆熱油,越躥越高,他厭棄地揮袖,吩咐道:“將人宣進來,你滾出去,朕今天不想看見你的臉。”
謝靖當了幾十年帝王,年輕時殺伐果斷,有勇有謀,所以積威甚重,張常侍小心覷了一眼帝王面色,滾的很麻溜。
大司農顫巍巍踏入殿中,身後眾臣魚貫而入。他率先躬身行禮,蒼老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老臣叩見陛下。”話音未落,只見他緩緩摘下烏紗官帽,露出滿鬢霜白。身後眾臣亦隨之除冠,整齊跪伏於地。
“臣等老邁無能,難堪大任,決定辭官歸鄉,頤養天年,望陛下恩準。”
昨日傅偃說的每句話又開始在謝靖腦中回放,他的眼神頓時銳利如刀,冰冷刺骨,他靜靜起身,周圍空氣彷彿凝固,壓迫感油然而生,“不想幹就滾蛋,這高官厚祿有的是人想要。”
謝靖掄起硯臺就朝人群丟去,大司農連忙扯開老友。
漆黑濃重的墨汁被揚在半空,又落入跪地官員的臉上、衣上,青銅鑲寶的硯臺落地,被砸出個大大的凹口。
大司農絲毫不懼,領頭道:“臣謝陛下恩典!”
其餘官員有樣學樣也謝了恩,“臣等謝陛下恩典!”
殿門口的張常侍見大司農等人離去,猶豫片刻,還是進了殿將剛得到的訊息傳給謝靖。
戰戰兢兢的嗓音回蕩在殿內,“陛下,天牢傳來訊息,朱昇撞牆自殺了,他死後,同牢的豬啃食了他的屍體,獄卒將豬腹剖開,發現尚有他人殘肢……”
“叛主之臣,死了便死了,不必稟報。”謝靖看著畏縮的張常侍,眼底意味不明,“將沈遷喊來。”
“是。”張常侍不知大難臨頭,收拾好地面的狼藉便快速退了出去。
沈遷常駐宮中護衛謝靖安全,所以來的很快。
“臣參見陛下。”沈遷單膝跪地,拱手行了一禮。
張常侍正欲褪去,忽聞帝王口諭如驚雷炸響。
“沈卿,傳朕口諭,以後皇宮內不用男子,都像後宮一樣拖去閹了。”謝靖瞥了眼抖如篩糠的張常侍,“殿內這個帶出去,作為第一個,這幾日你好好照看,宮內這些人別漏了。”
“陛下饒了我吧,這常侍我不當了,家中三代單傳,就盼著我一人傳宗接代啊!陛下……”
張常侍的求饒聲伴耳,沈遷的面色亦不好看,宮中郎官多為權貴子弟、京中富戶後代與各地孝廉,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陛下……”沈遷想勸,但謝靖絲毫不給他機會。
“再多說一句,朕連你們一起閹了。”
沈遷也是弱冠之年,雖已娶妻,但家中還未有子嗣,他沒有選擇,只能接令。
他緊緊握了握刀柄,接下燙手山芋,“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