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竹筒,示意子書將地圖卷實塞進去。又走到平常睡的床榻邊,勾出了一個潔白的骨哨。
清脆的哨聲響徹夜空,很快落下一隻鷹。這鷹子書認得,是世子與北狄聯絡的信鷹,他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世子這是賣國的勾當!”
子書這句話說的響亮。餘亦南暗罵了句蠢貨,示意子書將竹筒綁在信鷹上。
“世子……”子書還想再勸,卻見餘亦南的目光落在了刀架上。子書抖著手,將竹筒綁在了鷹腿上。
餘亦南目送蒼鷹振翅而起,朝北方飛去。
賣的又不是他的國,他何必在意,生為嫡子,卻從小被留於上京做質子。謝家的國亡了,他餘亦南的國才能建,到時候蘇落一定會非常非常後悔選擇了謝微塵,他等著她來求他。
天幕深藍,夜風送涼,不知名的蟲躲在石縫裡鳴叫著。
蘇落站在城牆上,探頭向下張望著,她道:“這穿的挺雜,布衣綾羅,鎧甲草衣,蘇落眯了眯眼,好像還有幾個熟面孔,京官?”
謝微塵拎著她的後衣領,無奈道:“站好,別探這麼前,萬一摔下去怎麼辦?”
“有點黑,下面密密麻麻的一片,往前些,感覺能看的清楚些。”蘇落道。
謝微塵只好改牽她的手挽,以防蘇落不小心跌下去。
謝微塵對身邊的守城將低語吩咐,“開啟城門,點燃火把,檢查戶籍路引,清點人數,有鬧事者,就地格殺,身有病者,原地隔離。”
郡守胡天天一臉便秘的神色,他道:“殿下,這麼多人,我們哪裡養的起?這一眼看去都望不到底啊!這……”
姬仲淵望著胡天天的牙縫,忍不住提醒,“大人你牙縫裡有片菜葉子。”
“啊?!”他忙抬袖遮臉,整理儀容去了。
謝微塵對姬仲淵道:“勞煩姬大人安排人手,將寨子上的糧運下來。”他從懷中摸出能調水兵的玉符交給姬仲淵,“還有交州海外月島上的糧食,也要勞煩先生跑一趟。”
月島是蘇落帶著謝微塵一起去的,從見到與現世一模一樣的亞洲地圖開始,蘇落就帶著人去佔了地盤,本以為島上會有人,結果連走獸都沒幾只。
將近四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能種糧又能藏兵捕魚,是蘇落與謝微塵商量好的退路。萬一大周無藥可救,他倆就當個甩手掌櫃避世隱居。
“我這就去。”姬仲淵領命而去。
厚重的城門緩緩開啟,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城門開了?”
“你們看城樓上站的是不是太子殿下?”
……
細碎的交談連綿成片,形成浪潮,很快人群中站出一人,那人發髻淩亂,身披殘破的鎧甲,他喊道:“我乃益州徵西將軍宋陌,率軍前來投靠殿下!”
有了第一個,後面的自然也就跟上了。
“我們乃揚州富商,攜家財投奔殿下,揚州北部飛蝗成災,顆粒無收,我們只求溫飽活命,這萬貫家財願獻與殿下。”
“我們是上京官員,謝靖殘暴不仁,私慾難填,我等前來投奔殿下,不求官位厚祿,只求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