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懷不知他是如何離開靈山的，只是離開時，靈山已沒有了往日靈氣，空氣中泛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他抱著譚雪的牌位，惶惶不知所措。

他心愛的姑娘，如今卻成了一什麼也沒有的木頭，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她竟這般狠心，就這麼拋下他。

他的眼中泛起腥紅一片，手上殘留的血液似乎在喧囂。

他們說，鳳氏族人死後都會燒為灰燼，不留其身。

那時的鳳族人，死了便是死了。

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化身為鳳鳥，在空中盤旋，心中的怒氣久久不能散去。

他本就是獸，見了血，不再多見一些，一時是不能安了的。

他終是來到了偏僻的城鎮上空，城鎮中的人，只覺天空都被籠罩在一層陰影之下。

又是一個一個屠戮的地方，幽懷殺紅了眼，不記得到底殺了多少人，不記得他的利爪之下又添了多少鮮紅的血。

只覺得心中的怒火，不減反增。

如今他再如何做，都是徒勞，那個女孩永遠也不會抬著頭，毫不畏懼的看著他，將她的趣事講給他聽。

他的腦中總是混沌的，隱約記得有鳳鳥和凰鳥來勸過他，不可再開殺戒了。

但是後來他們如何了，他記不清，只是偶爾會有折斷翅膀的同族驚愕的眼神劃過腦海，他也不想去捕捉。

他過得渾渾噩噩，直到有一天，他見到了那個，一直心心念唸的女子。

譚雪正站在遠處，透過紛飛的雪花，靜靜地看著他。

他衝上前，抬起手，欲將她抱住，可是抬起的手上還有未乾的血跡。

他無措的在也不乾淨的衣裳上抹了幾下，可哪兒又能抹的乾淨，但是他好想抱抱她，他怕她只一會兒便要溜走。

於是他再也不顧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她的身體很冷，縱使鳳鳥屬火，他還是覺著冷。

“我回來了，可是我們的孩子，沒了。”

她清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是那個記憶中的聲音，他怎麼會不記得，眼前的真的是小雪。

“沒關係。”

他說，“沒關係，只要你在，我只要你。”

他能感覺到她的小腦袋在他頸邊搖了搖，隨後將他推開。

他只覺，若是推開了，往後便是再也不會見到她了，他反而將她抱的越發緊，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身體才好。

耳畔傳來她輕輕的嘆息。

她說：“你收手吧，不要再殺戮了，我們……”

她想說的話，終沒能說出口，也無法宣之於口，她最心愛之人，殺了她最愛戴之人。

“族長大人，他殺了我們眾多的族民，更殺了他自己的族人，他已然入魔了，您一定不能放過他！”

身後傳來鳳氏族人的怒吼，他們看向幽懷的眼中，迸射著滔天的憤怒。

他們站在譚雪不遠處，而他正好能將他們盡收眼底，他的眼眸散不去的紅光更是閃了幾分。

他說：“我答應你，下一次，這次，我要替我們的孩兒報仇！”

他放開了譚雪，將她擋在身後，沒有去注意譚雪眼底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