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悅城開始娓娓道來,那些早已塵封的往事。
那是一個十分熱鬧的日子,她依稀能記得街邊的糖葫蘆,十分的可口,晶瑩剔透的糖衣,彷彿是一塊甜甜的琉璃,煞是好看。
可是天公不作美,不多時,陰雲密佈,狂風呼嘯起來,她開始莫名害怕起來。
她希望能回家去,可奕哥哥常年都在宮中,好不容易才出一次門,又是這般齊盛的場景,他的眼中閃著新奇的目光。
也罷,難得奕哥哥這般開心。
可是天空中的烏雲越來越多,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她不安的拽緊了男孩的手。
男孩轉過身,讓她別怕。
可人又怎能與天災抗衡,很快,狂風吹捲起地面上的一切,雜物在空中盤旋,她也被帶飛了起來。
耳旁全是呼嘯的風聲,風沙迷眼,手上的力道讓她極力去分辨。
風沙塵霧中,男孩張口說著什麼,她聽不清,只得勉強辨認出,卻還是在安撫她,“不要怕。”
其實她很怕,很慌亂,不過六歲的孩子,遇見這般事情,怎麼可能不會怕。
最後,男孩的手與她逐漸分開,她被捲進了漫天風沙中。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就在這個山洞中,一堆人圍著她,臉上盡是哀婉悲慼之情,她們都愧疚的看著她。
告訴她,她死了。
原來那所謂的狂風根本不是什麼天災,而是鳳族眾人合力寫了靈書製造出來的。
她是晏國的小郡主,她的母親是走失在外的鳳氏族人。
晏國國滅,只有正統的鳳氏後人才能駕馭鳳族軍。
族長們好不容易找到她時,她是赤金國丞相的千金。
族長們不能輕易出洞府,她們對於日光,一點兒抵抗也沒有。
況且她也是赤金國丞相之女,所以才相出了合力寫靈書用那種天災的方式將她帶來。
然而,族中出了一個叛徒,風向有了偏差,她小小的身軀撞在了巖壁上,一命嗚呼。
可是她還有著活下去的執念,靈匯聚出了一副靈身給她,製造了這十多年的幻夢。
然而她雖然有著一半鳳族正統的血脈,另一半卻是赤金國的,那個滅了晏國的赤金。
鳳族人自然也有不認同她的,她們認為公主還活在這個世上,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尋找著小公主的下落。
直到一年前,偶然聽的有人談起一塊上頭雕刻著金鳳的長命鎖,一打探,才知是在平城一帶。
於是她趕往平城,歷經數月後,才終於見到了白夜秋。
柳悅城說的很慢,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但卻說的很簡短:“我在六歲的時候就成了亡靈,全憑著一股執念活到了現在,這些年,族長們與我說了許多晏國的事,說了我阿孃的事,但說的最多的,還是對赤金的仇恨,滅國之仇,不共戴天。”
白夜秋一言不發的聽她說著這些。
“悅姐姐那麼小就……可你怎麼會……”
看出了她的疑惑,柳悅城抿了抿乾癟的嘴唇,“亡靈除了不能見日光,不能吃飯,沒有感覺,其實也會像人一樣生長,這就是靈生的延續,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吧,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明明早就死了,卻還能像人一樣活著,像人一般生長。”
“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