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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壹柒】意外喜

“好了好了……” 被他們一左一右念得頭疼,用力甩著沒被蕭允墨控制的那隻手道,“我原本沒覺得有什麼,被你們說著說著反倒渾身不爽利了。”

蕭允墨關切道:“既然不舒服,我陪你去歇著吧。”

聶昭看了看他,依舊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又轉向蕭敬虞,竭力收斂了鋒芒:“肅王殿下,可否讓本汗在府中暫住幾日,襄姐姐如今處境不容樂觀,我實在放心不下,也想出一份力。”

蕭敬虞頷首:“小汗王既然是來幫忙的,本王自然歡迎。”

蕭允墨不滿道:“你不是住在客棧麼?還非要在那裡給襄兒請大夫。”

聶昭聽出他這是在埋怨他最先得知祁襄有孕的訊息,心裡不由升起一絲得意來,他冷冷勾了勾嘴角道:“經過今日,我實在是不放心將姐姐交給你們照顧,還是我自己在近處守著,方能心安一些。”

蕭允墨無言以對,繃著雙唇,牽緊祁襄的手,引著她往外頭走去。

午後天降暴雨,到了晚上,天氣又悶熱起來,祁襄開啟扇子扇著風,嘆道:“近來的確有些不同,總是覺得熱。”

蕭允墨滿眼都是柔情:“你現在腹中有了孩兒,總是會和從前不一樣,薇娘辛苦了。”

他突然想起什麼,又問:“大夫有沒有說,孩子何時有的?”

“快兩個月了。”

“兩個月……那就……也是在肅王府那時候?”

“嗯……” 面對他灼熱的目光,祁襄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著吻了吻她的發頂:“害羞什麼,結發夫妻綿延子嗣,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時我們還未成親呢!”

“不對,皇上追封的懷王妃,可是早就與本王結發了。”

“可是懷王和懷王妃早就不在了呢。”

“一碼歸一碼,總之,在我心裡,咱們早就是夫妻了。”

回到房中,祁襄取來招魂鈴,一手搖鈴出聲,另一手輕撥指尖。窗外掠進一陣暖風,空靈的鳴響回蕩在寂夜之中。忽地,她羽睫顫動,眼中似有淚光閃爍。她將手貼於小腹之上,語氣哽咽:“孩兒,你可是回來找爹孃了?”

蕭允墨亦是一驚,顫聲問:“襄兒,是真的麼?”

祁襄點頭,一滴淚自眼角滑落:“也許吧。”

他緊緊擁她入懷,淺啄她濕潤的眼角:“別難過,這次我定會護好你與孩兒。”

她倚在他肩頭,紫丁香的氣味沁入心脾,軒窗外灰濛濛的天不見星辰,祁襄卻從未如此刻般安心。

到了第二日,果真如祁襄所料,早朝上便有清流文官上書諫議,停止對尋花閣嫌犯的屠殺,理由是上天又以雷電降下啟示,不宜在龍脈之地行血腥殺戮。

熙寧帝當然知道這幫清流不過是拿天譴當藉口反將一軍,但天象之說是他起的頭,刑場遭遇雷劈又實實在在發生於眾目睽睽,如今也不好自相矛盾。他耐著性子聽完了底下一群儒臣舌燦蓮花,終於道:“罷了,那些小賊,不殺也就不殺了,但花間公子,必須盡快緝拿。此人不除,大齊災禍無休矣!”

然而,又過了一日,令熙寧帝始料未及的一樁事又接踵而來——天降雷電那日後,街頭悄悄開始流行一種傳言:花間公子乃殤由太子之子,太祖正統後裔,擁有傳聞中已經滅失的垂拱禦印,可證身份。

得知此事,皇帝震怒,但緝事司、羽林衛與刑部合力查了數日,抓了數百人審問,也沒查出這流言究竟自何處而起。

當然,甚至連花間公子本人聽到這訊息時,也是瞠目結舌。

祁襄聽蕭敬虞說起這日朝堂上的訛亂,將手中的摺扇轉了好幾圈,才道:“此事聽著雖然荒唐,但那垂拱印……我還真有一方。”

蕭允墨、蕭敬虞和聶昭皆是一驚,齊齊盯著她等著後頭的話。

“是師父去世前交給我的,但他也沒說什麼旁的,只說是一方古印,叫我好好收著。”

蕭允墨問:“你那枚印長什麼樣子?”

祁襄答:“羊脂玉的印身頂端雕著麒麟,上刻‘垂拱無為’ 篆字……那玉著實油潤通透,白璧無瑕。”

蕭允墨吸了口氣,道:“聽起來,就是那枚‘垂拱禦印’無疑。我小時候聽宮裡的老人說起過,太祖晚年時常自省要順應天時,與民休息,便命人刻此垂拱無為之印章,用於自勉,也為後世子孫之勉勵。太祖將此印傳於高祖,高祖又傳於世宗,直至殤由太子,因而,眾所皆知,誰執此印,便有資格承襲大統。”

蕭敬虞眉頭深蹙,經過一番思索,才道:“阿襄,你說咱們的師父,會不會就是……殤由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