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壹壹叄】上都囚

“嗯,女兒家的詭計,也不是誰都能拆穿的。”

祁襄瞟了他一眼,道:“快幫忙收拾東西,一會兒就走。”

蕭允墨揹著手,一時沒動,祁襄又催促道:“是誰說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了?”

他侷促地撓了撓眉心:“我要做什麼?”

她嘆了口氣,已然想見了若這位少爺插手,只會越幫越忙,隨手舉起梳妝臺上一張單子來:“你到金甲巷朱鐵匠那裡把我送去打磨的扇子拿回來,再去廚房將田師兄給我備的幹糧取來吧。”

他點點頭,又猶豫著問:“那金甲巷在哪裡?廚房……又在哪裡?”

祁襄翻了個白眼,對身邊一個小丫頭說:“含煙姑娘,你去給公子帶個路吧。”

好在這些差事確實蕭允墨力所能及,一切準備停當,當晚他們便從杭州出發了。

杭州至上都,須先走水路,沿運河北上,再騎馬出關。到了京城,原本想與蕭敬虞會和,他卻被皇帝叫去編修玉牒,只剩何田張瑤陪他們同去。四人換了幾次驛馬日夜兼程,終於在十五日後抵達了韃靼蒙古的主城上都。

他們扮作客商,在都城外的集市打探了一圈訊息,得知如今進城果真是難於登天,城門守衛戒備森嚴,閑雜人等皆不可自由進出。

但挾持大汗與太妃這種事,畢竟只可秘密圖之,不可大張旗鼓,這城門守得再嚴,也與那叛軍圍城不可同日而語。待到入夜之時,他們稍稍費了一番功夫,便找到一處鬆懈之處,放倒兩名巡視的守衛,翻牆進了城。

祁襄曾經來過這上都城中,那時都城繁華似錦,臨近午夜街上依舊人流不息,然而現今不過才亥時上下,街道上已空無一人。街邊酒肆的旗杆在晚風中孤獨矗立,一張單薄小旗飄搖其上。

“看來是沒奶酒喝了。”

祁襄遺憾地搖了搖頭,被蕭允墨摟進懷裡:“辦完事,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在城中走了一個多時辰,他們終於摸到了王宮門口。

望著緊閉的宮門,何田問:“咱們怎麼進去?”

蕭允墨道:“王宮不比王城,既然已經挾持了汗王,那在宮牆之內,便不必再粉飾太平,必然到處都是那二人的手下,翻牆恐怕不行。”

這時,一隊士兵自遠處走來,宮門開啟一條縫,裡頭也出來一隊人馬,帶頭的交接了牙牌,兩波人換了班。

宮門再次關上,祁襄眼睛緊盯著走出來的那隊人,飛快邁開了步子:“跟上去!”

他們尾隨這隊兵來到王宮西側的一間軍營,趴在屋簷上聽了一陣士兵們的閑話,差不多拼湊出了如今王城之中的局勢。

“連著這些天都是咱們這邊的人負責宮裡,整日一刻不得閑,劄木合將軍的人只消在城內溜達溜達,沒準還能搶幾個姑娘來玩玩,當真是不公平!”

“就是!也不知這宮裡的娘兒們怎麼就那麼矜貴,連根手指都碰不得!”

“你們懂什麼!正是因為咱們哈朗臺吉實力更盛,宮城才要由自己人把持著才好!雖說咱們二部此次一同起事,大汗終究只能有一個!一群沒腦子的東西!”

最後說話的這個須發摻白,看來年歲漸長,亦頗有威望,他用力一拍其中一個年輕士兵的腦袋,又道:“臺吉不是不知道你們辛苦,已經給你們調來了一些新兵,明天派他們去就是了。”

屋簷上四人各自對了一個眼神,無聲地翻了下去,趁著夜色,在一堆雜物後頭潛伏。到了深夜,整個軍營安靜下來,士兵們都睡下了,四人摸到最裡頭那間營房,這裡條件最簡陋,蕭允墨最是有經驗,此處休息的定是最新來的兵。

祁襄點燃迷魂香,往那營房裡燻了一陣,四人開啟門,大大咧咧走了進去,拖出四個人來,往柴房裡五花大綁捆到一處,拿布條封住嘴,再將柴房大鎖一掛,回到營房,各自往他們床鋪上一躺,靜靜等待天亮。

第二日清晨,四人趁餘人未醒,早早穿戴完畢,頭盔半掩顏面,倒也沒人覺出甲冑下頭換了人。作為“新來的兵”,他們果如那人所說,被派進王宮交班。

這蒙古王宮乃當年那位令天下聞風喪膽的天聖大汗統禦天下時所建,經年雖已不複初時的極致奢華,但宮闕廣廈巍然林立,風蕭蕭穿行其間,嗚嗚咽咽,彷彿一縷殘音仍在吟詠天下霸主的威儀。

與其他士兵分開巡視後,四人開始尋找茉失裡的蹤跡。

一座形似蒙古包的圓形宮殿門外有十幾人把守,蕭允墨朝門口處一指,他們扶著腰間的刀,淡定地走了過去。

何田掏出方才交班時從百夫長身上摸來的腰牌,亮到守衛們眼前:“臺吉命我們來太妃處取些東西。”

領頭那位一皺眉,問:“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到旨意?”

何田抬高了聲音:“臺吉辦事還得跟你先報備?”

領頭的著實被震懾到了,一擺手道:“取完了東西速速出來!”

四人大搖大擺進了門去,外殿無人,祁襄徑直往裡走,走到那殿門口時,一把匕首驟然飛了出來,她輕松一接,笑呵呵道:“太妃這是憋悶得久了,脾氣這般大!”

聽見她的聲音,裡頭響起一陣忙亂的腳步聲,茉失裡碎步跑出來,兩個女人四目相接,祁襄看見她眼裡的光。

“姑娘當真收到我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