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芝站在門口看籠子裡的小貓,獸醫也不會請她進來,也不會趕她出去,只是會走到門口看著。
那天也芝在看籠子裡一隻剛出生的小貓,獸醫在桌子上忙著什麼事他忽然說了一句:“以後工作了,有錢有閑了再養貓感覺會不一樣的。”
“它還會再回來嗎?”
“定時在牆根底下放貓糧,它知道這裡有吃的,就會定時回來。”
這是也芝最後一次見到獸醫。後來再聯系是因為她的小說簽約了,合同要寄到鷺島,那個時候也芝人封在老家,同學也都沒回去,就麻他暫存。再看見他的訊息是在朋友圈得知他結婚了,有個女兒,那兩次也芝都點贊了。
最近的一次點贊是也芝發了年會的照片,他贊了。畢業後有時會想起自己居住在小鐵門那一陣附近的時光,其實只住了兩個多月,但回想起來會覺得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嗎?她覺得恍惚。
幾天後,也芝這輩子最後的一次見到丟丟。後來她總會在那兒時不時地放一盤貓糧,只是再也沒有見到過丟丟。它也不會再叫丟丟了。
丟丟走丟是在夢琪生日後的第二天晚上。
也芝看它蔫了一樣趴在籠子裡,終究還是心軟把它給放出來了。結果洗了個澡的功夫,它又把東西踹翻了,對著門口猛叫。也芝裹著浴巾走出來平淡地看著滿地狼藉,沒什麼想法,有種人被折磨久了之後就會習慣的感覺。
也芝洗完澡後有個不太好的小習慣——也芝不喜歡立刻換上衣服。小時候,她先會裹著浴巾坐在凳子上看《意林》,現在成年了《意林》換成了玩會手機。貓看著她,弓起背,是隨時要進攻的狀態,也芝看了幾次也看慣了,不是什麼大事,她也不急著收拾,耗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了,用浴巾擦擦頭發,換上了秋衣秋褲。寢室裡除了儲儲,大家都不穿秋衣秋褲,儲儲的款式跟她的也不一樣,儲儲是那種寬松的有動畫圖案的,而也芝的秋衣秋褲都是媽媽買的那種貼身型,媽媽說這種保暖,她每次剛洗完澡都不好意思直接穿出來,她心底裡覺得這樣式也有點“土”,和大家格格不入,她會到了床上隔著床簾再換。一個人住自由多了,媽媽從老家給她帶來了洗的領口都松到能看見一半胸的秋衣她也照樣穿得好好的。
一個人住真好啊,一個人住真幸福,一個人住真自由。
也芝把被子攏成一個小山丘,往上一躺,頭發有點沒幹,被叨久了自然有這個意識心裡覺得別扭又坐起來吹頭發。吹頭發時跟貓對視,貓還在守護著自己的領地。
現在還沒到穿兩件的時候,她腦袋發燙的套著領口寬寬的秋衣,褲頭鬆鬆的秋褲就開始收拾衛生。也芝哪裡是什麼勤快的人,收拾五分鐘站著玩五分鐘手機。房間裡似乎有一點點悶臭,也芝開啟窗戶以後還能聞到味道——是貓下午拉的,她沒有及時將垃圾丟出去。現在樓外面已經一片寂靜了,也芝想了想,她膽小還是不要出門了,只是把房門偷偷開啟了一點通風。
十一點多了,何雅忽然打來電話。也芝猶豫了一下,要不就跟昨晚一樣當睡了沒接到。何雅今早微信跟她說沒什麼事情。今晚又打了電話,也芝猜過去大概還是和谷一一吵架了。
週末的班上得也芝實在是有些疲倦,她把手機關成了靜音。第一次,也芝對身邊朋友的事沒有那麼上心。地掃好了,拖就算了,太晚了,垃圾什麼都收好了,放在陽臺通風處。也芝沒有洗衣機,洗冬天的大件衣服還要拎回學校宿舍一樓的洗衣房洗,內衣內褲就手洗了。
也芝擰開水龍頭準備手洗,轉身回臥室準備把貓放回籠子裡,免得自己洗完回來剛收的房間又是一團亂。
......不對,貓呢?
貓呢?!
不在床上,不在床底。房間就這麼大,貓還能在哪?也芝胡亂披了一件衣服,雙手抱在胸前,從樓梯裡走出去。這一層沒有,下一層沒有,再下一層就是房東的家了。
房東家那一層門口也沒有。
她聽到了樓下鐵門開啟的聲音。自己的雙手環抱在胸口,沒穿內衣,怕胸晃得讓人瞧見。和上來的男生擦肩而過,她把頭埋得低低的。
要死,鐵門被開了,貓跑丟了。
另一邊,離著學校兩站遠的民宿式酒店裡,何雅決定回學校。
淩晨十二點,寥無人煙的黑暗小巷裡也芝不敢再往前走了。
淩晨十二點,揹著小包拎著大包的何雅在寬闊的了無人跡的馬路上朝著學校宿舍的方向前進,她打的車遲遲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