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只是曾經發生的事實，”薩菲羅斯停在她身旁，淡漠的語氣裡辨不出任何情緒，“這條世界線的結局已經成立，無法再被改變。”

“我並不打算改變它。”她走進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我只是在告別。”

銀發的災厄沒有阻止，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跟上來。

希森坐在一塊碎石邊緣，安靜地看著古代種少女的身影隨著末日的降臨逐漸消散。她們處於不同的時空，好比銀幕外的觀眾在看一場已經拍完的電影，她能看到故事裡發生的一切，故事中的人卻無法得知她的存在。

但在遺忘之都中祈禱的身影忽然睜開眼睛，向她所在的方向抬起頭。

“抱歉，這麼突然地把你帶到這個星球。”愛麗絲朝她彎起一道淺淺的笑，“你在未來一定受了很多苦。”

她猛地怔住，許久過後才回過神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那個，可以稍微告訴我一點點……就一點點，”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們實現願望了嗎？”

“嗯。”她說，“我們成功了，大家都在。”

“太好了！”少女的聲音和臉上的笑容一樣明媚，“謝謝你。”

她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條世界線即將消失，古代種少女的身影像落幕的電影般淡去，近乎無法看清。

愛麗絲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笑著搖了搖頭：“你該離開了，繼續往前走吧。”

“……好。”她沒有繼續堅持，卻又忍不住在最後一刻回過頭，“我在未來等你。”

然而身後的世界線早已徹底消失，回應她的只有生命之流柔和的光輝，如同少女那雙明媚的綠眸。而銀發單翼的災厄佇立在光河的另一端，隔著遙遠的時空望入她的眼底。

“該走了，”薩菲羅斯朝她伸出手，身後是坍塌的末日，“你我真正的命運在時間盡頭。”

希森抬起頭，看進那雙綺麗的豎瞳：“這是你的意願，還是傑諾瓦的意願？”

“由始至終，”他回答，“我就是傑諾瓦。”

傑諾瓦只有毀滅的本能，並不具備創造的能力。但薩菲羅斯奪走了意識的掌控權，改變既定的命運線，創造出屬於他們的結局。

不算是滿分答案，她想，但勉強及格。

生命之流對岸的身影依舊停在原地，安靜而又耐心地等待她做出選擇。

這一次，她沒有再選擇逃走，而是朝著銀發單翼的災厄跑去。

薩菲羅斯沒有說話，只是將她單手撈進懷裡，像守著珍寶的大型猛獸，緊貼著她的胸膛發出愉悅而規律的震動。薩菲羅斯輕柔地吻上她的唇角，貼著她的耳畔低聲輕笑。

星球已經衰亡，但他們有無盡的可能性。

他們會打破命運的束縛，踏上新的旅途。

她會在星球的殘骸上種下金百合，期待在花開的那天和那些熟悉的身影在另一個世界重逢。

她會找到和外星生物共存的方法，宇宙無窮無盡，一定存在能夠容下他們的世界。

至於薩菲羅斯執著的那句話……等她什麼時候考慮好了再和對方算賬吧。

反正就算重來三千遍，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為她愛他們不止三千遍。

這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嗎？她其實不太清楚，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所有人確實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包括拯救世界的英雄和毀滅世界的魔王。

他們站在時間盡頭，眼前是無垠的浩瀚星河。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