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些低賤妖物整日鼠目寸光，自以為是。我也甚是不喜。但妖族便是如此，此乃天道所定。你不過是區區一隻瞠目細冠紅孔雀，莫非還以為自己能逆天而行不成？”凰神冷笑道。

能成為妖怪，本身門檻就不低了，比如一隻兔子要成精化成兔娘，比起人族入朝封侯拜相，官居一品，恐怕還難上不少。

某種程度上，能成妖的動植物，都屬於那一族的天之驕子。

但雖然大多數妖族都實力高深，遠勝孱弱的人族，鳳凰卻同樣也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簡單的說，就是四個字：羞與為伍！

開天闢地，成道鴻蒙，凰神自然有自己的驕傲。

“不過，妖族雖低賤，但人族何嘗不如此？什麼武王伐紂、秦吞六國、三國混戰、隋唐一統，無非都是一些貪婪之輩的藉口而已。明明是噁心無比的黨同伐異，還喜歡加以大義名分，真是滑稽可笑。”

“人道固有不是，但妖族呢？人族固然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妖族內部之戰卻從來也沒停過，百步笑五十步倒也有趣。”孔宣淡淡道。

妖族這個概念太大了，比人族還要大上千百倍，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得道都能成妖。

分類的話，人族只是哺乳綱靈長目人科，而妖族幾乎可以涵蓋整個動植物。

這裡面，互為天敵的有之，互為食物鏈的有之，往往一見面就打的不可開交。

甚至食草類妖怪跟植物類妖怪斗的最為兇殘！

指望妖族團結和平，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將妖族殺的只剩下幾個彼此要好的種族。

“人族妖族，到底孰優孰劣，孰是孰非，本座本也無絲毫興趣去了解。只知如今人族氣數已盡，天要滅其族，我等奉天而行，滅其人族，妖臨三界，便也是了。哪來這麼多胡攪蠻纏的道理！”凰神面色一沉，怒道。

“天道之外，亦有人道妖道，若天道不公，我等修行之輩自當逆天而行，而非安然受之。母上雖有心秉承天意，但我身為禽族亦當力諫。”孔宣微笑，合扇刀斜斜指向凰神。

雖然身為佛門孔雀明王，但孔宣的理念反而更類似無天佛魔，故而這次也離開靈山，相助無天。

魔講自在唯我，既然不服天道所令，那便逆了天道又何妨？

不過一死而已。

若貪圖生機，違心而行，便是僥倖苟延殘喘下來，卻也不過行屍走肉！

“你不怕死？”凰神一怔，眼中殺機閃動。

“我若貪生怕死，昔日接引道人封閉靈山時，我留下不出也就是了。”孔宣笑道：“母上身為聖者，若能隕落在你手下，亦是我之幸事。”

“此次三界大劫原本與你無關，但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於你，上路去吧。”凰神皺了皺眉頭，眼中已充斥漠然之意。

孔宣默然不語，合扇刀翻轉，劃出漫天刀影。

“無趣！”凰神搖了搖頭，靜靜看了孔宣一眼。

熾熱之極的光華在空中一閃。

合扇刀刀勢尚未完全斬出，整把刀瞬間已變成慘白色，然後崩解為無數粉塵，隨風四溢。

孔宣持刀的右手幾乎化成焦炭，他悶哼一聲，左手翻轉，卻抽出一把金剛杵。

“去吧！”

凰神微微嘆了口氣，一指點出，一道風刃便如光一般射向孔宣。

孔宣背後五色光華一閃，將風刃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