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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先生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欞,林萌睜開朦朧的睡眼,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找出一身素色布裙穿上,將一頭秀髮紮成馬尾,洗淨臉去了廚房,把調料和鹹菜帶上一些,吃了點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就在大門口等候。

不一會兒一列車隊浩浩蕩蕩的過來了,幾位皇子被太監宮女們簇擁著下了馬車,看到林萌皇子們過來恭敬的行禮。林萌站起身來,“知道我是奉旨教你們吧?”

“知道,一切聽從您的安排!”大皇子葉天峰迴答到。其他三位皇子也點頭承認。

“那好,所有隨從車馬全部回宮,什麼也不許留!”林萌下令,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回去!”林萌一聲厲喝,嚇得他們齊齊打個了哆嗦。趕緊呼呼拉拉的走了。四位皇子納悶,林萌板著臉“火速更衣然後我們出城!”轉身走進鎮國公府,不給他們置疑磨蹭的時間。

四位皇子進了鎮國公府的門房,林萌按照他們的身量塞給他們每人一身打著補丁的舊衣讓他們換上。“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過時不候,耽擱時間就是抗旨!”說完林萌出門等候。嚴管家額上冒汗,萌小姐太厲害了!這可是皇子殿下呀!

林萌才不管他們是誰,一刻鐘後那四位玉樹臨風的皇子就變成了四個乞丐一樣的窮漢了。林萌滿意的點頭“從現在開始,你們不是身嬌肉貴的皇子,你們是身無分文的百姓,我帶你們上第一課,題目就叫怎樣活著!每日課後我們會做當日的總結,完不成課業的視為抗旨,直接遣送回宮接受處罰。現在行動!”

林萌把農具一人發了一個讓他們扛在肩上,帶他們步行出城。皇子們氣得臉色漲紅,羞惱的走路都不肯抬頭。“全體都有,抬頭挺胸!我們是不靠天不靠地只靠雙手活著的人,我們活的硬氣!”林萌高聲訓斥。皇子們窘得都要鑽地縫裡去了,怕她再喊引來更多人的關注,趕緊挺胸抬頭大踏步出城。

嚴管家遠遠看著他們走遠笑得都要直不起腰了。鎮國公剛要出門就看嚴管家在那笑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笑什麼呢?”

“哈哈哈……這小姑奶奶把那些皇子捯飭成要飯的了,還一人扛個鋤頭步行出城,不挺直腰桿還不行,唉呀媽呀笑死我!”

鎮國公也憋不住樂,一邊上馬一邊大笑不止。自打萌兒回來這一天天樂子太多了。

林萌帶著這些皇子走了二十里路才到了城外的小楊村。這裡的土地都是千機閣所有的,現在是初冬,城外的土地大多都已經收割完畢,只有這裡千機閣提前種下了耐寒的蘿蔔、白菜還有大片的玉米沒有收割。皇子們走的腳都要起泡了,腿痠疼的厲害,口乾舌燥。“先生,能不能給點水喝呀!歇一歇呀!”

“先幹活吧,等會兒回家自己燒水喝,先收割玉米,地裡的糧食不收回來,冬天吃什麼?這是百姓們的口糧!”林萌邊說邊往田邊走,有個老太太過來打招呼“萌兒小姐呀,你來了,白侍衛長讓我給你送鐮刀來了,這些柿子是我自己曬的甜著呢,你嚐嚐!”

“謝謝劉大媽!這柿子曬得真好,山上還有嗎?”林萌拿起咬了一口甜得眯眼陶醉。把身後那四位皇子饞壞了。

“有,多著呢,就是不好採,還有粟子和核桃呢但都是高處的,低處的都讓人採沒了。”劉大媽看向林萌身後。“這都是你的兄弟們吧,長得真好!”

“呵呵,是的,我要領兄弟們幹活了,大媽再見!”林萌把鐮刀發給他們。把柿子收了起來。皇子們氣悶的拿著鐮刀不知怎麼用。林萌率先開始收割。將一棵棵玉米秸放倒“看到了嗎?就這樣用,小心不要用力過猛割到腿,看病最費銀錢,我們沒有錢,兩個人在前面割,兩個人在後面扒玉米裝口袋裡!”林萌放下鐮刀站一旁當監工。皇子們無奈開始幹活,乾得很慢,林萌給的衣服單薄,很快冷得有些發抖,“加把勁兒,越慢越冷!收了玉米還得晾曬呢,照你們這麼幹一天也掙不回一個窩窩頭!”

聽了林萌的話,皇子們更來氣了,心忖不能讓她瞧不起,我們是皇子不是廢物,不就是幹活嘛,有什麼了不起!

幾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開始腰痠背痛,玉米葉劃在臉上象刀一樣,胳膊又疼又癢,肚子餓得咕咕叫,渴得嗓子冒煙。想要發火抱怨。卻看見那絕美的少女在給玉米秸打捆,汗珠在她額頭閃著瑩光。皇子們把一切想說的話咽回肚子裡。一直幹到中午,林萌拿出四個窩頭一人給一個,沒有水就把甜柿子發下去讓他們解渴。他們癱坐在地上胳膊腿疼得要命,那窩頭硬的象石頭一樣,被他們放一邊沒吃。先把柿子幾口吃了下去。“你們只能休息一刻鐘的時間,不吃東西身上沒有力氣,怎麼幹活!百姓們每日勞作溫飽還難以維持,這窩頭要是能日日有,不用喝稀的充飢都算是好日子了。”林萌邊說邊啃窩頭,大皇子沒有說話,默默把窩頭撿起來咬了一口。又乾又硬,粗糙的難以下嚥。林萌卻吃得很香。那幾位皇子把窩頭揣懷裡。沒吃也沒扔。短暫休息後,林萌又把他們趕起來幹活,一直幹到傍晚,林萌帶著他們往回背玉米,背到村裡暫住的草房,再回地裡背,折騰到天黑才把今天收割的玉米背完。林萌命大皇子挑水,讓二皇子與三皇子把玉米攤開晾上,四皇子劈柴。幹完活幾位皇子又餓又累如死狗一般,林萌又折騰他們燒水做飯飯菜極其簡單,蒸窩頭,拌鹹菜絲。幾位皇子含著眼淚,做了人生第一頓飯。手上的血泡破了,也得忍著。全身疼痛也得忍著,年紀最小的四皇子今年十五,哭的稀里嘩啦的。林萌讓他們把飯菜端出來五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皇子們餓壞了,熱乎的窩頭暄軟很多,勉強吃著就點鹹菜喝點熱水,飯後林萌洗碗。把他們叫到一處做總結。“百姓們每日都是如此勞作,從日出幹到日落。春種秋收,還要拿出一部分繳納官糧。家裡地少人多的,根本不夠吃。還要採些野菜摻到玉米麵裡面喝野菜糊糊充飢。遇到災年要賣兒賣女就為了活下去。有的地方甚至發生易子而食的慘案。家中壯勞力充軍或早夭,家中老人沒有勞動能力就得活活餓死!現在我領你們去串門,看看村裡其他人是什麼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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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們掙扎著起來跟她出去,林萌領他們去了劉大媽家,屋裡點著小油燈,劉大媽一家正在吃晚飯,五口人只有一個窩頭是給小孫子吃的。其他人碗裡全是墨綠色的野菜糊糊。林萌到來。劉大媽熱情的招呼他們,“大媽我們吃過了!”

劉家的小孫子把窩頭舉的高高的“姐姐你吃!奶奶給我蒸的可好吃了!”

林萌笑笑“姐姐不餓寶寶吃吧,快點長大!”

見比情景皇子們心酸不已。林萌問劉大媽“大媽,今年的糧食產量比去年強一些為什麼你們還吃野菜糊糊呢?”

“唉……今年是多打了些糧食,可是邊關戰亂,今年交的官糧比往年多,不吃野菜糊糊糧食撐不到開春,地裡的野菜快沒了,過些天就得泡些幹蘿蔔纓子煮裡了。我們這村還是好的,千機閣不收我們租地的錢,免費耕種,隔壁那幾個村還得交地主租金,好多家揭不開鍋,飯食稀的和水一樣。天天去城裡要飯。”

林萌嘆氣,“大媽,過幾天我讓人送些糧食過來。幫你們撐過這個冬天,邊關穩定,這幾年不會有戰亂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皇子們環視草屋中的陳設,切身體會到什麼是家徒四壁。床上單薄破爛的被褥和他們身上補丁摞補丁的衣服,都刺痛了他們的心,羞愧的低下頭去。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沒那麼難看了,把白天沒吃的那個窩頭拿出來默默放在劉大媽家窗臺上,林萌帶他們又走了幾家,情況大同小異。回了自家的草屋,皇子們又陷入沉默。“大家早些休息!天亮我們就起床幹活!”

不等他們回覆林萌去隔壁的小屋睡覺,皇子們拉過破舊但是乾淨的薄被子搭在身上,疲倦疼痛席捲全身,疼的睡不著,就小聲說話。“我真後悔,平日大手大腳花錢,我一頓飯的錢夠劉大媽家活一年了!”大皇子嘆氣。

“皇叔罵我們罵得對!”二皇子帶著哭腔。

“我以後吃燕窩再也不剩半碗了!”四皇子抽搭著。

“我沒想到每一顆糧食都來得這麼艱難,原來一株玉米才一個玉米棒,我還以為會結出很多呢!”三皇子感嘆。

“我也沒想到林小姐這麼能吃苦!我真的配不上她。她同我們一樣勞作卻沒有累成我們這個樣子,與她相比我們真是弱不禁風。太師總說我們是天之驕子,我看離了我們的身份。我們想活下來都難!”大皇子的話讓皇子們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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