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到黑夜。

大約三萬七千兩百秒後。

手術室大門上方的燈，終於滅了。

鄔清雪聽到開門的聲音，她踉蹌著迎了過去。

“韓醫生，我母親她……”

“手術很順利！周教授真的太厲害了！”

鄔清雪長吁一口氣，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

韓醫生神情疲憊道：“麻藥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醒，晚上得去監護室觀察一晚，你趕緊去吃點東西，等會兒還需要你來簽字。”

鄔清雪搖搖頭：“我不餓，我繼續等。”

韓醫生瞪她：“你總是不吃東西，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可別你媽還沒醒，你又倒下了！”她說完便重新合上了手術的門。

鄔清雪看著緊閉的大門，滿心歡喜地笑出了聲。

她要等著母親出來，哪裡都不去。

……

一個小時後。

等鄔明敏被推了出來。

鄔清雪一路跟著護士將人送到重症監護室，然後被攔在門口簽了一堆責任書之類的東西。裡面的鄔明敏躺在床上很虛弱，各類檢測儀都派上了用場，她隔著玻璃窗，看著撿回來一條命的母親喜極而泣。

“清雪，你回病房去睡會兒吧。”換上便裝的韓醫生準備下班了。

“嗯，我再待一會兒。”

“重症室是二十小時專人看護的，你待在這裡也起不了作用。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會通知的。”

“好，今天謝謝您和周教授了。”

“我都是應該的，不過周教授倒是出人意料的用心，真難得！他這種級別專家教授，很難請到的，聽說去他們醫院求他主刀的人數不勝數，但他這兩年很少參與手術了。宋氏集團的面子是真大啊，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鄔清雪嘴唇緊抿，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衣角，“嗯，我會的。”

韓醫生說完，腳步匆匆地下了班。

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剩下鄔清雪一個人，還有輕微的儀器聲。

滴——滴——

她在想該怎麼跟宋時嶼說一聲謝謝時，身後有一串腳步聲逐漸靠近。

鄔清雪隱隱感應到有一道目光在身後注視自己，她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呼吸凝滯。

身後的男人西裝革履，肩頭還沾著微溼的寒霜，眼底有些發青，顯然是剛從繁忙的事務中抽身出來，而那片薄唇抿成了一條長直線，表情中竟難得沒有帶著高傲的疏離。

“我讓人來接周教授去休息，順路來看看。”宋時嶼低沉道。

“嗯，謝謝你請周教授來。要是沒有她，可能我母親就……”鄔清雪說著說著，再次彎下了腰，“謝謝。”

宋時嶼往邊上挪了挪，側過身子躲開。

鄔清雪挺直腰腹站好時，稍微踉蹌了一下，宋時嶼抬手虛虛地扶了一把：“你看著臉色不好，吃東西了嗎？”

鄔清雪往後退了兩步，“吃過的，我沒事。”

咔嚓，咔嚓。

一陣刺耳的快門聲響起，在靜謐的走廊上顯得尤為刺耳。

兩人聞聲望過去，只見走廊盡頭的樓道處，有人影晃動。

宋時嶼眉頭一皺，迅速朝那邊走去。

鄔清雪的心裡莫名慌了一下，隱隱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