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要用火燒一遍才能喝嗎?人類也太講究了,樹就從來沒有這樣的道理。
哦,樹好像也沒辦法燒火,樹只能著火。
宋保平眼裡的心疼都快溢位來了,這孩子居然連一口白開水都喝不上,以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苦日子?
“白開水就是用暖壺燒開的水。”
宋保平把剛才放在地上的暖壺重新拎起來:“燒開了,水就沒細菌了,人才能放心喝。”
他重新舀了半瓢水進去,然後一邊試著水溫一邊小心地往盆裡倒著熱水。
宋述看著他的動作,不解地問道:“……暖壺裡的水才能喝?”
“嗯呢唄。”
“那為什麼現在暖壺裡的水沒用來喝?”
這也太不遵守規律了。
宋保平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被逗樂了,望向小男孩那雙亮亮的大眼睛,笑著說道:“熱水用來幹啥都行。”
等水溫兌得差不多了,他輕輕牽住宋述的手:“來吧,擦擦臉擦擦手,待會爺爺再給你整點熱乎飯吃。”
手放進水裡,溫熱感穿透面板,順著神經脈絡一路傳向心髒深處。
宋述暫時不想變回松樹了。
從那天起,宋述變成了一棵會燒火會煮白開水的松樹。
但可惜的是,隨著時間推移,那口井卻漸漸幹涸,最終成了一口枯井。
後來宋保平兒子說院子裡有口枯井不吉利,找了個日子把井填上了。
那個葫蘆做成的瓢也在宋保平的一次失手中磕裂成兩半,最終歸宿是廚房裡的垃圾桶。
………
等到臉上最後一滴水也消失殆盡後,宋述停止了自己的回憶,抬腳走出了衛生間。
“陳頌,我好了,你來洗漱吧。”他對著臥室的方向喊。
……洗手臺那麼小,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到底怎麼想的,非要和陳頌擠在一起刷牙。
好在陳頌是個大度的人,昨天沒有跟他計較。
他隔了幾秒才聽到陳頌的回複:“好,馬上。”
陳頌沒帶別的東西過來,身上穿的是宋述的另一套睡衣。對宋述剛好合身的衣服對他來說有點小了,胳膊和腿都露了一截在外面。
但陳頌並沒介意,反而穿的很自如。
“……你的牙刷,還在那。”宋述看向他,又想起來了自己昨天大晚上喊人去刷牙的事情。
“嗯。”陳頌應道,卻是半分尷尬也沒有的模樣。
的確還在那,同型不同色的兩支牙刷安靜地共享著一個牙杯。
只不過從“面對面”變成了“背靠背”,兩個牙刷頭各自倚在一旁,有幾分避嫌的意味。
陳頌很輕地“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