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對常識一無所知的宋述難以接受這種嫁接。
不僅如此,他還因為這句話擔驚受怕了一個月,每天都偷偷跑去觀察自己的本體,擔心樹幹上會長出一株西瓜苗。
宋保平在自己的肚子上粗略比劃了一下高度,“你那會兒才這麼高。”
最近,特別是從醫院回來後這兩天,宋保平經常會在某一個話題裡聊著聊著就陷進了回憶裡,像在一本即將看完的書裡翻出曾經折過角的幾頁。
“現在都比我高了。”他笑眯眯地把手向上抬,直至抬到自己頭頂處。
“咳咳……小宋你慢慢收拾吧,我先回屋眯一會。”
宋爺爺說等會做晚飯前記得喊他。
“好的。”宋述點頭應下來。
他將垃圾桶拽到行李箱旁邊,成功讓完成使命的橘子皮安穩地躺進垃圾桶和橘子籽作伴。
手上沾了橘子汁,他抽出紙巾擦淨,又摸了摸行李箱的外側。
當時剛進店,沒等營業員推薦,宋述一眼就看中它了,從挑好到付完錢不超過五分鐘。
因為,除了後來的輪子數量不一樣,這個行李箱長得和陳頌的那個特別像。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行李箱。
宋述翻出自己最厚的衣服,開始使勁往行李箱裡塞——大興安嶺比他們這裡還要靠北,哪怕是到了三月末,最低氣溫還一直是零下。
不帶點厚衣服怕是待不住。
松樹發芽最多需要半個月,然後再等兩個月,等小樹逐漸生長起來,他就可以放心回來了。
宋述東塞一件衣服,西放一條褲子,等到行李箱只剩一點餘縫後,才把裝松果的盒子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層。
忙活完這些,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宋述站起身,看了眼手機。
今早打過電話之後,陳頌就沒有發來別的訊息,大概是去忙別的事情了。
談戀愛最初的緊張感和好奇感好像消退了一些。
就連再想起立春前一晚那個旖旎奇怪的夢,宋述都沒有當時那種慌亂無措的感覺了。
宋述現在對擁有男朋友的實感,更類似於是獲得了一個關系更親密的朋友。
畢竟看不見碰不著,再親密也有限度,說什麼做什麼大部分都可以很自然。
他有時候會想,其實戀愛要是這樣一直見不到面地談下去也可以,每天這麼聊聊天就很開心了。
總覺得隔著手機螢幕的陳頌不完全是陳頌。
見面了,說不定他就又要變緊張了。
但是像現在這樣,剛有一小段時間沒聯系對方,他又忍不住掛念,覺得還是能實打實見到面比較好。
甚至都等不及種下松果,現在就很想看到,想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這種情況又覺得只是單純聊天遠遠不夠。
……
午後陽光傾瀉而下,光斑在地板上不斷跳動,像心湖處壓制不住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