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確認了一遍宋保平的心跳，閉眼緩了片刻，扭頭看向牆上的時鐘。

秒針的每一格跳動都像一記重錘，砸得他連呼吸都不知道從哪繼續。

“嗡嗡嗡——”

手裡握著的手機忽然震動，宋述一抖，迅速將它舉到眼前。

但不是醫院的電話。

是陳頌。

宋述咬著牙按下了拒絕通話。

剛才的接線員說了要保持電話暢通，他害怕接通了陳頌的電話，就會錯過醫院的訊息。

盡管他現在很想聽到陳頌的聲音。

宋述死死盯著鐘面，發自內心希望秒針下一次跳動的時候宋保平就能醒過來，或者，救護車就能到他們家門口。

結束通話電話後，陳頌沒再打回來。

而他看著秒針轉動，分針挪動，在宋保平胸腔微弱的起伏中，終於等到了救護車的到來。

“咋樣？小宋說他想吃啥味兒的元宵了嗎？”

張奶奶放下漏勺，轉頭問陳頌。

油溫熱到五成，正是炸元宵的最佳時間。

這東西涼了不好吃，張奶奶就讓陳頌問問宋述喜歡什麼餡料的，先炸一些給他送過去嘗嘗。

宋述喜歡吃油炸糕，那這種炸元宵肯定也喜歡吃。

“他……沒接電話。”

陳頌聽見對方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眉心不自覺簇起。

“哦，忙著呢吧。”張奶奶沒當回事，把燃氣灶調成小火，“那我先炸點伍仁的。”

陳頌拿下手機，看著沒撥通的電話，心裡閃過些許異樣。

他說不出這股稍縱即逝的異樣感從何而來，但就是隱隱地覺得不太對。

……是在和別人打電話嗎？

可忙音響了兩聲才被結束通話，只能說明這是對方按下了拒絕通話鍵。

而且不應該是誤觸，因為宋述沒有給他回撥過來。

也就是說，宋述現在沒辦法，或者說，不想接他的電話。

不僅沒接電話，也沒給自己發個訊息，告訴他是不是現在有什麼事情需要忙。

為什麼？

細究下去，陳頌的眉心簇得更緊。

元宵逐漸染上金黃色澤，外皮微微鼓起，冒出滋滋的聲響。

張奶奶手拿漏勺，一邊翻動一邊輕敲元宵表面，隨後站得離油鍋遠了一些。

“挺多年沒炸這東西了，手生嘍。”

陳頌偏過頭，看向在熱油中起伏的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