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急的,哈哈哈,你先你先,我去那邊放個水,順道給你望望風!”男人起身,邊往前走,邊解腰帶。
驀然,眼前一晃,一道兒白影從眼前掠過。
與此同時,不知打哪兒吹來一陣寒風,就聽噗嗤噗嗤,連續十幾聲響,紮在墳邊的火把簌簌熄滅,嚇得男人瞬間汗毛直豎,調頭就要往老三的方向跑。
可才轉過身來,耳邊就傳來“呲啦”一聲。
眼前一道劍光劃破長空,鮮血噴湧,老三的屍首瞬間分離!
“啊……”男人驚恐萬狀,才發出一聲短促又尖銳的慘叫聲。
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向他襲來,鏘的一聲,他就看見自己方才站的地方,憑空多了具無頭屍,身上的衣著同自己一模一樣。
最終啪嗒一聲,飛出去的腦袋正好掉落在惡狼們的面前,濃鬱的血腥氣,瞬間激發了野狼的天性。
十幾頭狼咆哮著沖了出去,對著腦袋和屍體一頓爭搶。
不出片刻,兩具屍體就被惡狼分食殆盡了。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雪亮的劍身,蜿蜒流下。
頭頂烏雲恰在此刻散開,蒼溪行持劍僵立在亂葬崗中,身影搖晃。
他的瞳孔布滿了猩紅的血點,此刻正死死盯著野草雪地中,靜臥的少年。
“景元……?”
他輕輕喚了一聲,手裡的劍同時脫手,紮在地面,劍身搖晃。
“醒醒,景元……”
蒼溪行走上前去,半蹲下來,輕輕將地上的少年摟在了懷裡,如同抱著什麼絕世珍寶,連聲音都放得特別輕。
似乎語氣稍微重一些,都怕驚到了對方一樣。
“景元,是師尊,師尊來了……景元……”
蒼溪行眼底湧出了更多的血點,密密麻麻的,幾乎佔據了眼眸,難以看出一絲眼白了。
聲線又低又顫,他緊張萬分,也恐懼萬分,抱著烏景元肩胛的手臂,不由自主收緊了。
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不可能意識不到的。
因為烏景元的唇上,臉上,還有下巴上,布滿了幹涸的血跡,把衣服糊得都分不清原本的顏色了。
他也不可能不明白,烏景元其實已經……因為,當他輕輕托起烏景元的那一刻起,烏景元的頭和身體,就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分離感。
就好像是硬生生把脖子拉長了一樣。呈現扭曲又可怕的狀態。
斷裂的骨頭,甚至因為頭顱下垂的緣故,骨茬兒刺穿了脖頸處的皮肉,血沫濕濕嗒嗒地掛在森白的骨頭上。
蒼溪行的心髒,止不住地下沉,下沉,再下沉,持續下沉。
他一手摟著烏景元的肩背,讓景元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空出的一隻手虛虛掩在烏景元的眼前。
雪花飄落至了蒼溪行的手背,冰冰涼涼的,竟沒有融化。
“景元,你醒醒……不要不理師尊,好不好?”蒼溪行的喉嚨,劇烈滾動起來,聲音慢慢變得沙啞難聽,卻比任何時候都溫柔,“景元最乖了,景元不會,不會不理師尊的……景元……”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慢慢探上了烏景元的鼻息,瞬間跟被電打了一樣,狼狽又驚悚萬分地撤開了手。
很久之後,他才發出了一聲極為痛苦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