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符咒沒問題,用的法器也沒問題,每一個步驟都是精心計算過的,通通都沒有問題!
唯一出問題的,其實從始至終都是烏景元而已!
蒼溪行突然意識到,徒兒實則早就魂飛魄散,再也沒有還陽的可能性,就跟當年的玉瑤一樣,死得匆匆忙忙,死得不明不白,也死得幹幹脆脆,他心底的那片高地,突然就坍塌了。
埋首在烏景元的頸間,溫熱的氣息和淚水,同時在那片皮肉上彌漫。
可烏景元似乎連死後,都不願意再跟師尊有什麼親密牽扯,被長簪固定住的頭顱,突然發出嘎巴一聲,從中間斷掉,蒼溪行猝不及防,就捧住了烏景元的頭顱。
在這一刻,他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凍住了,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絕望,一股死氣從天靈蓋中溢了出來,絕望之下,蒼溪行本能地選擇了逃避——而他逃避的方式就是自毀修為,跟烏景元一起死!
“師兄!快停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顧瀾夜終於擺脫了無形的束縛,立馬伸手阻攔,厲聲道,“景元已經死了!他跟小師妹一樣,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複生了!師兄你清醒一點,你可是咱們問仙宗的宗主,肩擔重任,若是連你也死了,那,那問仙宗怎麼辦?魔尊會放過問仙宗,會放過我們嗎?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像景元一樣大的孩子,喪命在魔尊手裡!”
“師兄!”顧瀾夜痛心疾首地抱住了蒼溪行的手臂,語氣猛然拔高了三分,“我不相信師兄會那般冷血無情,對景元下此毒手,那麼,到底是誰殺了景元?”
這個問題如平地一聲雷,猛然炸響在了蒼溪行耳邊。
是啊,到底是誰殺了景元?
他不信他家景元會那麼笨,好好地走路就能平地摔斷脖子,血盡而亡!
定是有人殺了他的徒兒!
“是不是魔尊?”顧瀾夜咬牙切齒,“是不是他幹的?師兄,咱們不能讓景元死得這樣不明不白,一定得為景元討回公道才行!”
也就是這句話,瞬間將蒼溪行絕望之下赴死的心,拉了回來。
他抱緊懷裡的屍體,毫不避諱也毫不嫌棄的,將烏景元的頭顱捧在胸口,再開口時,滿嘴都是血的氣味:“景元不怕,師尊稍晚一些就去陪你……你放心,師尊一定替你報仇雪恨!”
沈渡江守在殿外同樣不眠不休,熬得眼窩深陷精神萎靡。
見到殿門從裡開啟的一瞬,臉上還有一絲緊張的希冀,可在看清烏師弟依舊死氣沉沉的臉時,巨大的失望像烏雲一樣,瞬間將他籠罩住。
他甚至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師尊就抱著烏師弟飛回了峰。
沈渡江一陣悵然若失,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小師叔走出來了,才喃喃自語道:“我和小師弟之間,到底算什麼?”
烏景元身死道消的訊息如同插翅一般,火速傳遍了修真界。
問仙宗下達了追殺令,勢必要誅殺魔尊,不死不休!
連天道府也參與其中,要聯手鏟除魔尊。
訊息傳到魔尊的耳中時,他正藏身在魔界之中休養,聽說烏景元死了,也沒什麼反應,在他看來烏景元都醜成了那樣,不死也沒什麼用。
只是讓魔尊有點膈應的是,現在人人都說是他為了尋蒼溪行報仇,就殺了烏景元。
魔尊實則並不在意什麼髒水黑鍋,生平也沒幹過幾件好事,甚至還有些“以惡為榮”,旁人越是痛斥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窮兇極惡,他越是打心底覺得舒暢。
生而為魔他行惡怎麼了?
如果沒有他這樣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存在,又怎麼能體現出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的高風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