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景元平靜的面龐上,閃爍出一種異常癲狂的神色,讓魔尊這種心狠手辣之輩,也下意識後退半步,無比冷酷地說,“否則,我就讓你嘗一嘗,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待回到寢殿裡時,殿裡靜悄悄的。
沒有烏景元的允許,根本就沒人敢靠近他的寢殿。
躺在床上的人影也靜悄悄的,跟死了一樣無聲無息。鮮血幾乎流幹了,浸泡透了厚實的被褥床墊,又順著材質很好的烏木床,蜿蜒淌了一地。
烏景元面無表情地踏著滿地的鮮血,走至床邊,死水一樣深沉的眼眸,終於能聚焦了。
看著倒在血泊裡的男人,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
蒼溪行的左手尾指輕輕顫了顫,似乎感應到有人靠近了,蒼白的嘴唇蠕動起來,無聲吐出了幾個字:你答應過的。
烏景元記性不太好,他抬手撫了一把蒼溪行蒼白如紙的臉,感受到師尊的面龐跟冰塊一樣冷,滑膩膩的,像是瀕臨死亡的魚。
湊近師尊的耳畔,烏景元的聲音又陰又狠:“蒼仙尊就這麼想當我的爐鼎啊?”
“景元……”蒼溪行緩緩吐出了這個塵封已久的名字,可下一刻,穿透他胸口的利刃,竟被烏景元抓住了,他幾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轉,有什麼東西卡擦一聲就碎掉了。
轉了一圈還不夠,烏景元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直到被絞碎的心髒,混合著鮮血和肉沫,從血口中湧了出來,他才失去興致地抽出利刃,隨手擲在地上。
冷眼看著大股大股的鮮血,跟瀑布似的從師尊被咬得稀爛的唇瓣中湧了出來,聽著師尊痛苦至極地叫著他的名字——景元。
烏景元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還站在床邊,聽了片刻。
清晰聽見師尊的喉嚨裡,血泡咕嚕咕嚕的聲音,也聽見了他粗沉又痛苦的喘——息,一定很難受罷?
心髒碎得不能再碎了。
可蒼溪行依舊不死,哪怕他的胸口破了碗口大的血洞,哪怕他身上的血都流幹了,也依舊不會死。
“蒼仙尊果真修為高深,這樣還死不了呢。”烏景元木訥地說,眼睛又開始不聚焦了,將帶來的傷藥,內服的用來外用,外敷的才用來內服。
他下手沒什麼輕重,鉗著師尊的下巴,就往裡灌。灌不進去就硬灌,反正他灌進去了。
一番折騰之下,烏景元也累了,看著師尊慘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眼睛,像死魚一樣,他不喜歡。
烏景元伏在床邊,突發奇想一樣地問:“我給你換雙眼睛,好不好?”
“……”
“換雙眼睛,你就能清楚地看見我了。”烏景元好像在跟蒼溪行說話,又好像只是單純地自言自語,“對,應該給你換雙眼睛的,你曾經怎麼待我,我就怎麼待你……眼睛壞了,沒關系,我替你換一雙。”
他也學當初師尊的樣子,隨意讓人抓了條魚來,還是一條人間最普通不過的草魚。
把草魚的眼睛挖了出來,烏景元又去挖蒼溪行的眼睛,他挖得很慢,也很生疏,畢竟沒有經驗嘛,一回生二回熟,說不準下回就熟練了呢。
整個過程中,蒼溪行依舊一聲不吭。
這讓烏景元感到一絲失落,所以,他欺騙師尊說,換的這雙眼睛,是從孔鴻明身上挖來的。
果不其然,原本跟死人一樣的師尊,突然就有了反應,一把抓住了烏景元的手臂,語氣急切又驚慌:“景元!”
“我不是景元。”烏景元無情地推開了他的手臂,冷冷道,“是我給了你重新來過的機會,你現在應該叫我主人。”
他不高興師尊這麼緊張孔鴻明,煩躁地捏住師尊的下巴,懲罰性地咬向了他的喉嚨,吸了幾口之後,沒吸到血,就更加煩躁了。
索性就吩咐下去,讓人把小孔雀提溜過來,頓了頓,烏景元緊緊盯著蒼溪行的臉,又慢慢吐出一句:“讓他跪在外面,好好聽著。”
他會努力讓蒼溪行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