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得到的愛少到可憐,得到的偏袒淺薄得像是隆冬時節清晨的霧,他不喜歡霧裡探花的滋味,摸不到,抓不住,就喜歡能捏住,能攥緊,眼睛能看見,耳朵能聽見,嘴巴能嘗到的……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都能感知到的。
而此時此刻,他似乎是抓住了愛。
他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感官,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骨頭,都因為師尊而備受煎熬,不再受他所控,他想哭,卻笑出來了,他明明想破口大罵,話到嘴邊卻成了再用點力……明明應該羞恥的,他卻覺得刺激。
明明應該憎恨的人,可又偏偏愛到了最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違背了他的初衷。
烏景元哭得昏天黑地,連怎麼被師尊用鐵鏈子拴住脖子抱回去的都不知道。
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
有時候一睜開眼睛,以為自己還是七、八歲的小景元。
慌裡慌張從床上爬起來,迅速穿戴衣服,要去給師尊請安,生怕晚了時辰,師尊會生他的氣。
可一翻起身,嘩啦啦亂響的鎖鏈提醒著他,你已經不是七、八歲的小景元了,也不再是師尊記憶中正直善良,純真自然的二徒兒了。
你是墮落的小魔頭,是深陷情|欲的淫|獸,也是殘殺人命的壞種。
昔日種種光輝都被你自己親手抹去了,你永遠都無法回頭了,一生一世都會被師尊囚|禁,被師尊懲罰,被師尊狂草猛淦,只能跪在師尊腳邊贖罪……
可有時候,他也會發了瘋一樣,大聲質問師尊憑什麼這麼對待他?
事到如今了,難道錯的全是他嗎?
師尊就沒有一點錯嗎?
一個巴掌拍不響,拍、不、響!
是師尊勾引他的!
師尊為人師表,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錯不在我!!
烏景元大聲嘶吼:“錯不在我!!!”
換來的卻是師尊遞給他的一把利刃。
師尊很平靜,臉上沒有一點情緒,輕輕地說:“錯不在你。”
“……”
“你可以剮師尊。”
烏景元清瘦的肩膀狠狠哆嗦,攥緊利刃的手,卻怎麼都落不下去。
他不是沒有折磨過師尊,相反,他折磨過師尊很長時間,比師尊折磨他要手段殘忍多了。
最起碼師尊不會一記一記扇他耳光,也不會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上|床,哪怕,只是傀儡,只是假象。
“……我不想活了,我想死,我真的想死!”
烏景元把刀子抵在了師尊的喉嚨上,刀尖刺進半寸,鮮血湧出,他流著淚,咬緊牙齒,一字一頓道,“如果師尊真的愛我,那就跟我一起死好了!”
“你我一起死,死幹淨一點,不要再牽連旁人了!”烏景元哭得很悽慘,“不要傷害大師兄!我跟你一起死!生生世世,我都跟你糾纏不清!”
蒼溪行一動不動,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徒兒的臉,執拗又頑固地問:“你還是忘不了他?”
“……”
“你喜歡他啊?”
師尊突然握住了他持刀的手,藉著他的力,慢慢往自己喉嚨裡推,烏景元嚇了一大跳,下意識撤手,那刀子歪些,斜著削下了一條血淋淋的皮肉。
蒼溪行像是沒有痛覺,繼續握住他的手,活剮著自己。然後還撚起一片肉,放入口中品嘗。
然後偏執成性般,又問他:“說話啊,喜歡他多些,還是喜歡我多些?”
“……”
烏景元呼吸急促起來,看著大片大片的肉,從刀子底下脫落下來,饒是他見慣了血淋淋的場面,也被這種自剮已身,自啖已肉的場面嚇到了。
整個人抖成了風中殘燭。
他再不敢提除師尊之外的任何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