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行宮東南隅角,尚且最為安靜,即便是巡邏的人也大都基本在外頭遠遠的瞧一眼便走,生怕打擾了裡頭之人的寧靜,滿是墨綠色的牆漆,和大片的蘭花盆栽,似乎有些沉悶與靜謐,卻不難看出這院子裡頭的主人與世無爭的心境!
在外頭躊躇許久的長侍德全,即便在皇上面前行如流水,此刻便如同坐立難安一般,瞅見著白髮鬢白、身著宮裝的一位老人出來,也不免臉上掛上了討好的笑意,幾個大步上前,尚且看看天色,不禁額頭上有些冒汗,這會兒,晌午都過了,他可是天亮打更時辰就來了!
“安嬤嬤,呵呵...安嬤嬤許久未見,這身子骨卻怎的還是這般硬朗?”
“呵...你這油頭粉面的太監,做個什麼勁?小德子,這套溜鬚拍馬的功夫,到時再皇上跟前兒學了個十成十!”
德全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多少人沒被人這般稱呼過?便立即打發了身後隨他的幾個小太監,忙又是一臉討好的意味。
“麻煩安嬤嬤您通報一聲,就說是小的有事要求見夫人!,還望...呵呵...安嬤嬤行個方便!”
“夫人喜好清淨,而你,不是不知!皇上若是執意要見夫人,怕是太后知道了,便不高興了!”
“嬤嬤!夫人說有些乏了,想要歇息會了!”小丫鬟恭恭敬敬的說道。
“不是有三皇子殿下一直陪著夫人麼?夫人若是乏了,三皇子可總有法子讓夫人心懷寬敞起來,夫人待會兒隔了小半晌還得服藥,自然不能先歇息!若不待會起身喝藥容易受涼!”
“三皇子殿下,一直在夫人這兒?
“怎麼,德公公是覺得這蘭軒太過偏僻?不若行前頭那般恢弘大氣?”安嬤嬤吊著嗓子說道。
“不不不...咱家不是這個意思,嬤嬤您...”輪著被稱一作“德公公”,德全反倒不是很自在了又,果真這是人心中的賤性作祟。
“安嬤嬤,咱家是覺得,夫人不願意見皇上,卻一直留著三皇子殿下,這這這...這不是讓皇上面子上過不去麼?”
“皇上日理萬機,我家夫人體恤皇上,便邀了三皇子殿下作陪,如何,難道不成麼?”
“成到不是不成,只怕是...駁了皇上的面子,咱家知道夫人向來歡喜三皇子,只是這難免,會讓皇上心中對三皇子殿下心存芥蒂...只怕...也是不太好的!”
“呵呵...皇上又何時待見過三皇子殿下?德公公若是沒事,不若先回吧,待會,老奴便要去伺候夫人吃藥了!夫人身子尚且不好,若是耽誤了,只怕...”
“安嬤嬤...您...”
“小惠!外頭風大,將門關好,莫要讓涼風吹進去傷著夫人的身子!”
“小婢遵命!”
“哎...安嬤嬤...咱家...”
“煩請德公公回了皇上,咱們主子身份低微,主子這麼多年來在北郊蘭軒安分守己,外頭的一切早已與她毫無關係,只希望皇上能好好的孝順太后娘娘,望皇上自己保重!”
說罷兩道重門便闔上,似乎與外頭從來不曾有過什麼干係。
德全灰頭土臉的嘆了口氣,看著遠處千秋殿的方向,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德公公,那咱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