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復和逍遙王,如今看起來,倒也不像是敵對兩方的人,也是因著這二人瞧上去實在太過曖昧,以至於偏側瞧看許久的蕭楚愔,都忍不住笑了。
笑。
這蕭家大小姐如今面上是掛著笑,不過這一份笑卻無幾分真下的笑意。就那般微噙著笑,淡看兩人,唇上掛笑而眸中無意,蕭楚愔立於一旁,幽幽言詢。
“王爺和郭公子看起來倒是老相熟了,既你二人也是老相好的,如今相好見好,也當給給解吧!”
老相好。
普天之下會想到用這個詞彙道稱他二人的,怕也只有眼前這昔日的蕭家大小姐。
也是因了蕭楚愔那淡幽落下的詢,寒燁與郭復這兒也不在續己說言,而是回了身,隨後上位落座。待眾人落穩端坐後,蕭楚愔這才先步開口,說道。
“逍遙王起兵奪權,欲奪天下江山,如今也是司馬之心路人皆知之事。江山叫人窺視,想必當今聖上如今最恨的當是逍遙王,無疑了。而郭公子,若是楚愔沒有記錯,當是當今聖上麾下最得力可信之人。一位是陛下麾下可信可用之才,一位又是探窺陛下江山即將掠奪以身親代的浩北之主。按理來說,你二人當是兩派相對的雙敵,水火不容才是。可如今看來,你二人卻是相見恨晚得緊呢,瞧著不像是因故不得交的知己,倒像是早就相識許久。王爺,郭公子,如今事已至此,便是再道些虛的假的也就沒意思了,所以二人心裡頭究竟藏了什麼,楚愔希望如今也可說了。”
這二人相見恨晚,因為雙屬兩方對營故而不得結交,難以相識。如今一看方知彼此皆是難尋的知己,故此一見如故。
倘若郭復和寒燁早用這個說辭搪塞她,這處地她也不用續著呆了。
因為一見方知知己,故而才到了現在方一見如故?莫說這種事世間根本不可能,便是真有這種可能,也斷不會發生在這二人身上。因為不管是寒燁,還是郭復,皆不是性隨灑脫之人,便是這二人行事,也素是一早就有算計。
兩個心計骨深之人,何會行無理之事,所以這二人的一見如故,必是因為兩人早就深知故交。
金沙海灣戰後,浩北大勝,而京都大敗,當時寒祁下令南撤率兵退回京都時,寒燁未下令趁勝追擊,蕭楚愔心裡便覺這事幾分有奇。心下起奇,只不過當時沒有開口明詢,僅是將這一件奇暫藏心中。
後來寒祁成功逃出浩北包圍圈,順利南撤回京後,寒燁突然請她變裝,一道入潛京都,蕭楚愔那壓於心下的奇,也隨之稍動。京都還未攻下,天下終究還是寒祁的天下,寒燁若想安平,斷不可入潛京都。因為京都於他而言,乃是整個濟國中最為危險之地。
當時寒燁約邀她一道變裝入潛京都時,蕭楚愔這心裡的奇迷就更重了。只是因著寒燁沒有道言如京根緣,她也就沒出聲探詢,而是一路壓藏疑心,隨他一道入潛京都。
久違的京都,一切如她離開時一般無二,並無幾分變化,除了稍見蕭條外,除了路上再也看不到蕭家的繁華以及蕭家幾位風華絕代的少爺話。如今的京都,與當初蕭家鼎盛時的京都,確真沒現多少變化。
入京看瞧,心中酸楚良多,只是這一份酸楚對於蕭楚愔而言也不過是心內滴下的幾分微涼,很快便會逝淡。京都有無蕭家,對於京都的確無多少變化,因為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蕭家退去,總有別家會繼續上前,這個世道從來不會因著哪一家的消失就失了軸轉的可能。
蕭家的消失,或許對於京都來說會起幾分蕩波,卻很難有永久下的波盪。而蕭楚愔素來最討厭的就是無波無浪之事,所以這在京都已是退去的蕭家,她斷要讓它繼續在京都激起浪波。
重振蕭家,這是蕭楚愔一直置於心頭的野心,也是她之所以附依逍遙的根本。所以已無蕭家影蹤的京都,她必要在這兒重新激起浪波。
蕭家重歸京都,如今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既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又何需費心去留研其他。對於如今的京都,蕭楚愔也僅是微淺的一番審遊,很快的,這一份心思也就不在擱於京都商事上。
京都商事無心,那是因為比起如今的京都商事,現在的京都,有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研究。隨著寒燁回了京都,人才剛潛京都,他們徑直便往通記賭趕去。
通記賭坊,那可是郭復的地盤,而郭復又是寒祁麾下最得力可信之人。寒燁帶她入潛歸京,旁的地方皆不去,徑直朝著通記賭坊趕去,蕭楚愔這心裡頭的好奇心,如何不起?
好奇心起,人既也隨之入探,便是置身進了通記賭坊,入了暗藏於正廳之內的秘廳,待郭復回後,蕭楚愔便看到如今上演的這一幕。
面前這二人,明顯已是相識許久,而這兩方相對之人的許久相知,蕭楚愔自得詢個明清。
淡幽幽的落下詢,唇上雖是勾笑,只是雙眸卻未染半分笑色,便是蕭楚愔這淡下的問詢,斷了兩人的道訴,也正了他二人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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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燁和郭復之間究竟藏了怎樣的秘密,如今也當說了,雖說就算寒燁現下不願實道,蕭楚愔也拿他無法,他也斷可行那過河拆橋的不義之舉。可對於蕭家,對於他終是欠了諸多的蕭家,寒燁可以對旁人,卻再難對蕭家不義。故而蕭楚愔這話落後,寒燁那兒也僅是一聲微嘆,隨後便將這些年的秘事全數如實相告。
郭復。
是寒祁的人。
只要是清曉其中關係之人皆清,郭復,那是當今聖上少數可信可用之人。只是人人皆清的郭復,誰也想不到他這表面身份下竟還暗藏了另一層不為人知的隱秘。
郭復,明上是當今聖上的人,實則卻是當初逍遙王安插於太子身側的眼線,這通記賭坊的東家早從一開始便是驃騎將軍麾下之人,多年的捨身親敵,為寒祁揣摩諸多歹害之事,事實上僅是為了能得寒祁信任,能入駐寒祁麾下。
欲成大事者,必先滅其心,斷其本,只有這樣,方才能接近自己想要接近的人,助自己所隨之人成就大業。
郭復並非寒祁一黨,早從一開始便是驃騎將軍麾下之人,縱然蕭楚愔的心思如何鑽刁,如何敢思常人所不敢思,也斷想不到這一塊。她是疑過郭復反水,疑過他已心生叛君之意,打算另擇明君,卻從未想過郭復從一開始就是驃騎將軍安插於寒祁身側最隱的暗線。
因為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可能,乃至於此時聽後,得知事內真相,饒是蕭家大小姐,此刻也免不得露出幾分微詫。微微驚下的詫,人也現了幾分愣,便是這微下的詫愣,蕭楚愔很快復了神,隨後冷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