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路燈將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一程一程的送人走遠。
陸歸途晚上不打算找賓館住,能省一點是一點。
於是她帶著屍澤在街上胡亂溜達。
冶城算是一個大型城市,夜晚總是要比白天更迷人更熱鬧。
工作一天的白領們下了班,散去一天的疲憊,漫步在冶城大街小巷。
水餃、砂鍋、雞湯麵、鴨血粉絲、小餛飩、六鮮皮肚面......的香氣勾著逛街的人一家又一家的流連。
“老闆,大碗的六鮮皮肚面,多加香菜。”喊話的是一個穿著西裝套裙的優雅女士,可是她撕一次性筷子的姿勢非常豪放。
陸歸途蹲在街邊,看著這些食客吃的香甜,她覺得好幸福。
上次吃食物是什麼時候她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那種滿足和幸福的感覺卻刻在她的記憶中。
“小姑娘,是和家人吵架了嗎?”那名豪放的白領端著碗裡的面轉向陸歸途,她看陸歸途盯著她碗裡的飯看了好久,樣子又像是很想吃的樣子,就覺得這一定是和家裡人吵架了,出門沒帶錢包“想吃嗎?我給你買一碗,請你吃。”
陸歸途搖了搖頭,她道“謝謝,我只是看你吃的很香,覺得這個面一定是天下最好吃的食物。”
“哈哈哈,小姑娘還真會說話,什麼天下最好吃的,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
陸歸途笑著搖了搖頭,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剪了反寫符的紙人遞給對方“相逢即是有緣,這個送你。”
對方爽朗的接過陸歸途手中的紙人,雖然覺得小姑娘有點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就一張剪了樣子的紙嘛。
陸歸途並不是空穴來風的送東西,她曾經學過一點看相方面的知識,雖然不甚精通,但也粗通一二,這位對她釋放善意的女人,額前黑雲壓頂,不是吉兆。
一旦發作,就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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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你昨天去了哪裡?”熊西寧嘴裡叼著包子坐在陸歸途旁邊問道。
“去我師兄那裡。”
“你師兄?是哪裡?”
“郊外山上的瓊仙觀。”
“靠之,這麼遠?你居然跑了個來回。”熊西寧就差炸了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熊西寧看著輔導員走進教室後她就閉嘴了。
這是他們研三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班會,所以班裡除了當下手上有實驗的人,幾乎全部到齊了,加上上一屆的陸歸途一共有十人。
這十個人呈點塊狀分佈在只能容納二十人的教室裡,顯得稀稀拉拉的。
他們的導員是一個哲學博士,頭很禿,做事也非常隨心所欲,沒什麼章程,他的章程就是開心這兩個字,所以在管理他們方面就是放養,他們大概這是第三次見到導員。
所以還有些稀奇。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平時都很忙,再忙都能來開我的會我很開心,一年沒見也不知道諸位頭冷否?”
底下的嘿嘿嘿的笑成一片。
“咳咳,首先要說咱們這一屆,生工院保博了三個遺傳學方面的,很厲害!老師其實還是希望大家能繼續讀下去,這是個層次問題,也不是說出來工作不好,而是老師希望大家能有更高的眼界和起點。”
面對導員在講臺上喋喋不休的講話,講臺下的陸歸途就有些恍惚,她盯著自己的手掌,前後左右的看。
慘白的手掌中似有一條血線隱隱約約的在浮動。
她覺得自己非常渴,非常的渴,內心的渴望如同乾涸的沙漠一般,如果能有一滴水滴落一定是被蒸騰乾淨。
“喂?發什麼呆呢?”熊西寧撞了一下陸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