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瞬,平靜的河面捲起千堆雪浪,似怒龍般咆哮湧上。
“抓穩!”王獻良竭嘶底裡的嘶吼著。
他從未見過如此洶湧的黃河!
隨著河水不斷上下起伏,天上也開始下起瓢潑大雨。
掌舵的大漢使勁穩住舵,他嘴裡不停的在唸叨:“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呀!”
“陸道友!”陳燕歸驚恐的叫喊著:“這下面怎麼這麼多走屍啊!”
陳燕歸的視線朝下,渾濁的黃河水中起起伏伏飄著大片慘白的殘肢,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中呈現出一種殘缺的美感。
非常震撼人心。
被欄杆擋住的陸歸途,她大半個身子掛在船外,幾乎快要栽到河裡。
她猛地藉助腰部力量,整個人向上翻去,雙腿勾欄,用力在甲板上站穩。
即使這樣還是有一隻斷手死死的抓在陸歸途背後的衣服上。
“抓穩!千萬不能掉下去!”陸歸途一邊用手去撕扯那隻斷肢,一邊對那些呈八爪魚狀的學生喊道。
被這些殘肢抓住恐怕會有更可怕的後果,所以還是儘量小心。
即使是夏天,黃河的水打在人身上也是冰涼無比,有些人嘴唇已經烏紫,甚至打起了哆嗦。
“我...我抓不住...抓不住了!”夾在欄杆和船艙之間的一個男生絕望的喊著,他整張臉呈現出一種不太正常的紫紅色。
陳燕歸更慘,腦袋也不知道在哪裡磕到,滿頭是血,順著臉流了一身,就算如此他也要一手一個拽著兩個年輕妹子。
“陸道友!屍毒!是屍毒!”他用眼神指著被夾在欄杆和船艙之間的男生道:“是他孃的屍毒啊!趕緊救人!”
陸歸途聞言向後望去,她的視角和陳燕歸的視角不一樣,她看到的是那個男生後背上死死扒著一具無頭屍。
男生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臉色變得有些絳紫,呼吸不上,但看到全貌的陸歸途著實被嚇了一跳。
她順著甲板兩側的欄杆飛快的掠過,然後單手撐欄杆將自己半個身子懸在船外並伸手去扯拽那個男學生背上的無頭屍。
“不行!陸道友不能用蠻力!這娃子受不了!內臟會出來的。”陳燕歸說著就要往過跑來幫忙,他似乎是忘了自己剛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陸歸途用手勢連忙打住陳燕歸,這傢伙以為自己來能解決問題嗎?到時候又是添亂。
於是她狠下心來,用隨身裝的小刀片劃破手指,按向那具無頭屍,只聽呲的一聲,一股黑煙從男學生的背上冒出,幾乎瞬間那具無頭屍就化成一灘腥臭味十足的黑水。
面對如此不科學的一幕,所有人呆滯了一瞬。
“全部!全部進到船艙裡!”陸歸途對著那群扒在欄杆上的學生喊道,濁浪即將湧來,這群人還在那裡發呆,不知道蹲下來保持重心穩定嗎?
陸歸途著急啊,可是小隊長哆哆嗦嗦的用手指向河裡,似乎是想說什麼,突然陸歸途雙眼瞪圓,她對著小隊長大叫一聲:“趴下!”
話還沒聽清楚,河水就夾著濁浪湧上甲板,撞擊出金屬扭曲的怪聲,難以想象的是這波浪潮還沒結束,下一波浪潮又湧來。
雖然有少許人已經躲進船艙,但是絕大部分人依舊被困在甲板上,濁浪帶來的巨大沖擊,讓一些身體柔弱的女生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眼看有人已經栽進黃河裡,王獻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可是他帶出來的學生,人要是在他眼前沒了,他怎麼和他們的父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