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次。”沉悶的男聲在刺啦的電音裡響起,接下來很長一段的雜音裡沒有任何其他聲音,只有布料摩擦聲和時有時無的嘆氣聲。
這是趙鍾明第二遍聽這盤磁帶。
他手上拿著的錄音機只比巴掌大一點,是最早一代的隨身復讀機,這一款也是當時復讀機裡最貴的那種,只有它才能放出這盤磁帶。
磁帶開頭第三百四十五次,藉此可以推測前面可能還有三百四十多盤這樣的磁帶。
趙鍾明又往極淺的山洞裡縮了縮,這樣大的霧,也不能繼續趕路,反正他閒的沒事幹,就耐心的再將這盤磁帶又聽一遍。
漫長的雜音和時有時無的嘆氣聲,讓白天一直趕路的趙鍾明昏昏欲睡。
一個小時不知不覺的過去,要不是復讀機指示燈燈還在閃爍,趙鍾明都以為磁帶是放完了。
“起霧了……海來了,回不去了。”
聲音很細很小,而且還是方言,這種方言趙鍾明小時候聽過,是標準的潭州地方方言,其中夾雜著少許土語用法,這種方言如果不是當地人根本聽不懂,但趙鍾明聽過種方言,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偶然。
咔的一聲。
磁帶卡住了,趙鍾明將復讀機開啟,他逆時針順著磁帶的齒輪倒著捲了回去。
突然他愣住了,他居然忘了磁帶有ab面!
那麼他之前聽的一直聽的可能只是這一面,他姑且將聽過的這一面叫a面。
於是趙鍾明飛快的將磁帶倒到頭,將b面播放。
咔噠一聲,磁帶開始播放。
裡面傳出的依舊是刺啦聲,也沒有a面剛開始的序列號。
時間在刺啦的噪音中一點一滴的過去,裡面沒有任何資訊,趙鍾明盯著閃爍的指示紅燈,他兩個眼睛睜的溜圓,精神高度集中,就害怕漏聽任何一句有用資訊。
噠噠噠噠。
磁帶裡出現一陣腳步聲,時快時慢。
“伊曉得啦?”輕柔的女聲突如其來響起,伴隨著她的語氣,背景音中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似乎是轉身了。
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氣聲,這種嘆氣聲,趙鍾明聽了整整半盤磁帶。
他在想這個是誰?會是那個講潭州方言的人嗎?
一直到整張磁帶快放完,都再也沒聽到任何有用的資訊,趙鍾明有些悵然,他手中的復讀機還在繼續播放。
但有也只有刺啦刺啦的聲音。
他不明白錄這卷磁帶的人是什麼意思?
他的父親為什麼會在死後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才發出那封定時郵件?
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就連他的父親他也從來沒看清楚過。
......
後半夜,陳燕歸的呼嚕聲震天響。
發起守夜邀請的人是他,睡得最香的人也是他。
真是……一言難盡。
陸歸途無聊的在幫屍澤編辮子,她一邊葉詩雨一邊,兩個人試圖給屍澤編一腦袋的小麻花辮。
可能是手藝問題,麻花辮辮的很醜。
喵嗚~
一聲貓叫在窗外突然響起。
因為太突然,嚇得葉詩雨編辮子的手一抖,竟撤掉了屍澤的幾根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