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的時候,殺人於無形的是旁人的偏見。可是,很多時候。這些偏見,來自於經驗。你委屈,你憤慨,你振臂疾呼,你怨這世界不公,你怪這眾生偏袒,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何偏偏是你?你,真的瞭解你們岐家的所作所為嗎?”
“我們佘家人,幾百年來一直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深瑤窟裡,受盡了上家的欺壓掠奪,因為什麼,因為我們資質平庸,想要修習正道更是難於登天。可是就是有那麼一群人不認命,他們不服氣就是要與天爭高下。他們被世間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挑戰了這個世界的既定規律,他們打破了世間人的固有認知。”
“他們的未來必定荊棘遍佈,每一次的前進都會用鮮血開路,他們傻嗎?好好地當下家人為上家人服務,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娶妻生子,在這個世界為他們規劃好的框架裡循規蹈矩,不是更順當嗎?但是,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他們為自己想要的人生拼命,不害人不竊取,何錯之有呢。”
“我們何時才會相見呢。”
“玄海的鮫人落淚的時候。”
他便去尋玄海,他到處詢問,終於找到玄海的時候,他很激動,他找鮫人,他找了很久很久,後來一個出海的農夫告訴他,鮫人在一個月前,已經被滅族了。血染紅了大半海面。
他們想要把我推向深淵,可他們不知道,我本來就來自那裡。
我既然來自深淵,就不會懼怕再跌進低谷。
有的人壞事做盡,不知悔改。
有的人歷盡艱險,矢志不渝。
敢於迷途知返,便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拼命的付出撲了空,才能長記性。
一次次的失望攢夠了,才會下定決心頭也不回的離開。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那位敢於迎戰言小公子的勇士會是何方神聖時,一個少年上了擂臺。
少年似乎是被人推上來的,腳步有些踉蹌,堪堪站定後,他嚥了咽口水,一邊摩拳擦掌,一邊小心翼翼地防著言小公子。
“嘿,怎麼是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這年頭真的是什麼鳥都敢出來霍霍了。”
清秀雅正,身正如松,姿態若柳,仙風道骨,雖然常帶著謙和的笑,但摻雜著幾分疏離,如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半仙半妖,傾城傾國。
驚鴻一舞,百媚煥生,一招一式,柔若無骨,剛如勁松。衣袂翩翩,如流風,如游水。
周庭軒瞧上一眼之後,便再也挪不開眼了。他頭一回覺得,原來這天下還有男人能美得過女子,一個眼神,一個勾唇,就能顛倒眾生,勾人心魂。
少年正十七,一襲新制的明黃色朝服,從露臺上下來,腳步有些輕快。
少年英眉初展,眼角微挑,滿面春風,意氣風發,得意又不張揚。
未來又會成了哪個姑娘的牽掛。
為什麼不可能的兩個人,上天要安排他們相遇?
暮色中,女子一襲紅衣,裙襬很長,拖在地上,黑髮如瀑,長長地披散下來。
她手持紅燈一盞,輕輕邁著步子,拾級而上。
不知走了多久,坐落於山間的一間院子出現在了視野裡。
她推開了那扇塵封已久的,快要腐朽的木門,院子裡的景象一一鋪陳開來,就像腦海裡塵封著的那處記憶,忽地鮮活了起來。
院子很陳舊,有些破敗,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走進去,她彷彿聽見了一陣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聲音。
時斷時續,低吟淺唱。
她心裡瞭然,那是自己。
十三年前的自己。記憶裡的自己。
循著記憶,她來到了院子後面,那是塊視野開闊的空地,沒有設籬笆,數丈之外,便是懸崖。
她從袖中拿出了一盞摺疊起來的紙燈和一支火摺子,將那隻紙燈抖落開來,點燃了其中的脂塊。
火光點亮了明燈,將其充鼓了起來,和當年不同,這回紙上沒有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