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偏過頭去,就是不肯喝。
少年周身驟然變得陰寒了起來,他沉下了臉,冷冷出聲:“一。”
又是這招。
雲舒不等他說“二”,立刻慫了下來,乖乖地張口將藥湯吞了下去,那苦澀的汁水漫過口腔,激得她一哆嗦,小臉苦得都擠在一起了。
少年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清冷的眼眸裡多了些許揶揄,但又極快地隱去。
他正色道:“喝完。”
“啊……”
雲舒本要耍賴皮地哼唧,在接收到少年的一記眼刀後,她……再次憋屈地忍住了。
少年又舀了一勺藥湯,吹了吹後遞到了女孩唇邊。
小丫頭神情就像是要慷慨赴死一般,悲壯地將藥喝了下去,很快,小丫頭的臉蛋又再次皺在了一起。
少年不禁輕笑了一下,看她這痛苦的小模樣,他就沒來由地感到歡喜。
正愁眉苦臉的雲舒卻是愣住了。
他笑了。
她沒看錯吧,她沒聽錯吧。
雖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雖然笑聲十分微弱,但她確實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笑了!
雲舒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一般,有些驚愕地望著他,此時嘴裡的苦味彷彿感覺不到了似的。
少年注意到了女孩赤裸裸的目光,有些尷尬地偏過頭去不看她。
他將藥碗往她那裡一推,冷言道:“自己喝。”
雲舒乖乖接過藥碗,拿起了勺子,十分痛苦地一點一點地喝著藥湯。
葉言初抿了抿唇,沒有多留,站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書本,而後就離開了。
雲舒喝完藥後,就趕緊躺下睡了,這種時候,被窩真的像天堂。
本以為生了病可以好好在床上休息,可誰知第二天一早,用完飯後,雲舒就被提溜到齋室,正式開始“修習”。
葉言初將她放在書案前,正準備教她寫字,卻發覺小丫頭個頭太小,站在地上根本看不見桌子上的書。
無奈下,少年只好將她抱上了椅子,而自己則站在桌前。
此時的雲舒還不知道大哥哥是要教自己寫字,況且上山前,母親親口跟她說自己來了這裡,便不用再寫大字了,因此雲舒是怎麼也想不到接下來她將要經歷的命運的。
就在少年安靜研磨的空檔,小丫頭閒不住,收起了垂在椅子前不停晃悠的兩條小短腿,站在了椅子上,兩手抓著桌沿,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好奇地掃視著桌子上的東西。
少年發覺了小丫頭不老實之後,便將一張白紙鋪在她面前,取下一支細杆毛筆後蘸了墨遞給了女孩。
雲舒有點蒙,這是做什麼?
她接過毛筆,仰著腦袋看向葉言初,問道:“大哥哥是要雲舒做什麼嗎?”
少年應道:“習字。”
聞言,雲舒彷彿被雷劈了一般,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雖然之前母親剛騙過她,哄她上山,但是她沒想到母親曾說來了這裡便不用寫大字的話竟然也是騙人的。
他們這些大人!怎麼都!哼。
感覺到無比委屈後,小丫頭紅了眼眶,卻又拼命忍住了眼淚,她吸了吸鼻子,握著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這副可憐樣,任誰看了都不免心生憐惜。
然而葉言初卻不這麼想。
他反倒覺得這個小磨人精正該好好吃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