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六
我這次興許是真的把大人給嚇到了,他又恢復了當年從京都回來時,對我那宛若做牢一般都監視。
看他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我心中有愧,便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才敢到院子裡面放放風。
對於這次昏迷,我並沒有當一回事兒,然而無論是大人還是瑪瑙都記掛在心,甚至學堂裡面的元寶都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訊息,特意寫一封信來叮囑我不能夠太過於勞累,裡外裡的意思都是大人這邊兒讓我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才累倒的。
對於這種解釋我哪裡敢給宋大人看?原本就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才導致鬱結於心,於是便偷偷摸摸地把這信給燒了。
大夫來把過脈,只說是身上中了暑氣,開些藥方子調理幾天便能好。
然而這頭暈的毛病還沒有治好,我又開始犯困了,一日日得睡個不停,從早上睡到晚上,有時候入睡前是天黑,睜眼睛居然也沒有亮天。
這可就奇了怪了。
時間長了,我自己也開始犯琢磨,懷疑起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瑪瑙,你之前不是看過醫書嗎?你來給我把把脈,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奴婢現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瑪瑙苦著一張臉,卻聽話的走了過來,將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嘴裡面說:“您可別聽我的,我就是瞎看的,回頭還是要請個大夫來。”
“誰說不是呢?可那些個人除了會給我開些苦的連舌頭都麻了的藥以外,什麼用都沒有。”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其實我把瑪瑙叫來不過就是想讓她隨便給我看一看而已,可誰知瑪瑙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我疑惑的問著她:“瑪瑙你怎麼了?可是看出了什麼毛病?”
瑪瑙對我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也不大看的明白,您稍等。”隨後她走了出去,折返時手裡面拿了個溫熱的帕子。
她將的帕子放在了自己的手肚之中,軟化了一會兒,又再次將手放在了我的腕子上。
這次屋子裡邊的人也察覺出不對來,誰也沒敢打攪她。
“……”
“我這是怎麼了?”
“……您,”瑪瑙用宛若遊魂一般的表情,呆呆的說道:“倘若奴婢沒有看錯的話……您應該是有喜了。”
六百五十七
傍晚,等大人回來的時候,我把這個訊息同他說了,我本來想著他定然會十分欣喜才對,誰知道那人聽完了之後連頭都沒抬,繼續專心致志的看著手裡面的書,淡淡開口道:“哦,我知道了。”
我等了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只對我說了一句話之後,生氣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將他的書按在了桌子上,挑眉盯著他:“您只有這一句話和我說的嗎?”
大人皺著眉頭看著我:“說什麼?……對了,你剛剛說誰有喜了?”
“一塊兒木頭疙瘩有喜了!”我恨恨地說道,一彎腰,用力的咬在了他的鼻子上:“哼。”
咬完之後,我又回到了椅子上面,翹著二郎腿看著他:“你是不是不信呀?”
“不是,你、我……”大人此時好像才回過了神,瞠目結舌的看著我,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巧舌如簧的他這麼結結巴巴的傻樣,於是也不打算逗他了,笑道:“這脈是瑪瑙摸出來的,不知道準不準,等明兒個讓大夫過來再診一次脈,才算數呢。”
“可是……”大人的腦子似乎是還沒有轉回來這個點,他磕磕巴巴地問我:“是上個月那次?還是春末那次?”
“您說的是什麼?”
大人湊在我耳邊小聲道:“……”
這種事情哪能在這大堂廣眾之下說出來呢!我的臉驟然紅了,嗔怪道:“這可是要問您了,我哪裡曉得?!”
說完了我就想不理他了,繼續低頭繡我的鞋底。
可逐漸地,宛若蒼蠅一般的小聲言語鑽進了我的耳朵,惹的我腦子一片嗡嗡響:
“不對呀,這怎麼可能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的脾氣到底是怎麼了,一點點事情惹得不快,就想發脾氣,“早知道您是這個態度,我剛剛就不同您說了,反倒是惹得自己身上一身騷,何苦來哉呢?”
“我不是不信你,”大人坐在我旁邊,將手放在了我的雙肩上,訥訥道:“而是真的,不可能啊。”
“您都說了大半天了,到底什麼不可能?”我心裡面憋著火氣,冷淡地看著他。
“我不可能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