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赫無論說什麼,宋清漣都會毫不費力地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而宋大人這邊兒有了什麼打算,張柏赫也是第一個出主意的。
在不觸及雙方的利益方面,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份難得的友誼,不經意的便是這二十年過去了,當年在楊宰相宴席裡面談天說地的意氣風發的舉子們一波波的走,大浪淘沙,唯獨剩下了他二人。
張柏赫也沒有客氣的推拒,見宋清漣主動給他送了這幾日頗令他感到好奇的菸絲,笑呵呵地直接將盒子開啟,聞了聞裡面的味道,讚歎了一句:“還是你會找好東西,這味兒聞著就知道正。”
“你要是喜歡回頭給你送幾箱來。”
“可別,咱先生最討厭我閒著沒事兒在他面前抽旱菸了,你要是令我吸上了癮,在他面前也控制不住煙癮,回頭兒先生還不責罰我?”張柏赫笑著說道。
宋清漣聽說來他的笑語含著幾分的不忿,便坐在了他的旁邊,一言不發地抽出了他此時正叼在嘴裡面的煙管子,倒光了裡面的菸絲兒,換上了他剛拿過來的,手指靈活的點了火,遞了過去:“來,換個味兒嚐嚐。”
“謝啦。”張柏赫愜意地換個姿勢,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吐了出來,偏偏那動作就跟嘆氣沒兩樣,語氣也沉了下來:“你如今不在京都裡面倒是好,你若是在了,估摸著你的性子都受不了。”
他知道自己即使點到為止,宋清漣依舊會曉得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果不其然,宋清漣接著他的話頭說道:“人老了,便開始念舊情,咱們這些後來的,哪裡比得過那些人呢。”
“唉,你說的可不是……”張柏赫垂下了眸子,心裡面也曉得其實宋清漣說的才是真正的事實,只是難免還是有幾分的不忿。
旁人只看到宋清漣被自己壓著一頭,哪裡曉得他坐著這宰相第一幕僚的位子時有多麼戰戰兢兢,所有人都將刀尖指向了他的身上,稍有不慎,便是被自己人捅的遍體鱗傷。
更令他感到心寒的是,楊宰相最近兩年突然間開始提防起他來,張柏赫又不是個傻子,哪裡看不出來恩師的所思所想,還不是怕了他靠著自己這座大山另闢門戶嗎?
這事兒若攤到宋清漣身上,估摸著他都不會放在眼裡,畢竟這就是事實。
若是哪一日楊宰相給他的利益令他覺得不滿了,宋清漣隨時都會找個能讓自己全身而退的法子,接住別人伸過來的橄欖枝另謀高就,而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但張柏赫受不了,他活的就像是書裡面真正的正人君子那樣,心裡想什麼,便會做什麼,坦坦蕩蕩,最厭煩那等吃裡扒外的行徑。
可偏偏楊宰相把他想成了一個唯命是徒的小人,這令張柏赫感到噁心。
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朝堂裡浪費了大半輩子,每日面對的都是這些嘴臉,是多麼令人感到厭煩的一件事兒。
他吐出了一口嚐嚐的煙,看著白霧漸漸消散在空中,瀰漫了他的眼。
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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